天空陰沉無光,叢林被映成鐵灰之色。
劉鐵丹攔在父親與兩個女子中間,畢竟是兩條活生生的人命,不可輕易決斷。
“還請小哥救命!”王妃梨花帶雨道。
仿佛劉鐵丹是她們唯一的希望。
郡主抿着嘴唇,淚水打轉道:“我們同行一路,就算陳護衛失手殺人,按大梁律法也隻該落個發配,你何故要趕盡殺絕?”
劉威聲音冰寒:“發配?大梁律法不過是你們這些貴人的工具。
若不是我為你們帶路,你們連雨州都走不出,他卻殺人搶藥,害我夫人病死在此荒山野嶺。
這樣的狼心狗肺之徒,還不該殺?”
郡主争辯:“殺人搶藥?我明明給了他财物,令其好言相勸。
且他也根本未帶藥回來,我爹也死了。
”
“事到如今,再說這些還有何用?”
郡主雖柔弱,卻還有幾分固執與氣節在:“你非要殺我們便罷了,但我們從未想過要害你們。
”
劉威心中暗罵自己,何須與她争論,早點一槍一個,他來當這個壞人,他是劉鐵丹親爹,劉鐵丹也不會怎樣。
可現在,這女子說出這樣的話,劉鐵丹怎麼會讓他動手。
他一時情急,傷口發出一陣陣疼痛,不得已用槍撐地,彎腰捂着右肋。
劉鐵丹連上前将其扶住:“爹,你的傷沒事吧,要不我們快去找方先生。
”
劉威看着他:“你這孩子向來聽話,怎麼如今……唉!你真想救她們?”
劉鐵丹點頭:“嗯。
”
劉威看了看他身後的兩個女子,一個倔強執拗,柳眉星眼,一個雲鬟霧鬓,楚楚可憐。
他沉默半刻,緩緩道:“那你娶了她們吧。
”
“什麼!?”劉鐵丹一驚。
兩個女子也難以置信。
劉威看向她們,神色肅然,長滿胡須的臉像粗糙的石頭:“聽着,就算我不殺你們,你們也難走出雲川。
命都要沒了,身份什麼的也不重要了。
隻要你們将證明身份的物件全交出來,并忘記過去,嫁給我兒子,當兩個普通人,我就不殺你們,且能帶你們平安出去。
這樣我們也用不怕你們出去後報官了。
”
待他說完,場面陷入一陣尴尬的寂靜。
劉鐵丹的耳朵已經绯紅,他不自覺轉頭與那郡主正好視線相觸,她蒼白的臉上也多了點色彩,兩人立馬挪開視線。
“我娶她們?您沒開玩笑吧?這……這根本不合适吧。
”
劉威将兒子的表現看在眼裡,假意道:“看來我兒子沒看上你們,你們還是安心上路吧。
”他重新将槍提起來。
“别!”劉鐵丹急忙擺手。
他看着父親身上粘血的大襖,還有夾雜着銀絲的頭發,他實在不想違背父親的意思,難道和平解決的辦法隻有這一種了嗎?别人也不一定會願意吧。
劉鐵丹急中生智,他道:“爹,事出突然。
畢竟是娶親這樣的人生大事,還應明媒正娶,禮儀具全才好吧?我們不如先去找到方先生為您看看傷,同時也讓兩位……姑娘,考慮考慮。
”
劉威不願再在此僵持,猶豫後道:“也好,你們可願意?”
劉鐵丹轉過去行禮:“兩位如何稱呼?”
“我叫作白芷晴。
”郡主道。
“我……我叫作江雨嫣”王妃道。
“白姑娘,江姑娘,可先跟着我們,剛剛所提之事……也可再思考思考。
”劉鐵丹對二人擠眉弄眼,那被刺傷的花臉看起來猙獰,卻出奇令人安心,同時還能明顯發現他的緊張。
若她們不同意,他真不知道怎麼阻止他爹。
兩人見此也隻有相信劉鐵丹,相繼點頭。
四人尋路在不遠找到等待的老人,老人包紮之後,劉鐵丹再三詢問,确定了他父親沒有危險,才終于放心。
此時一停下,氣氛再度微妙,同時衆人感到饑餓襲來,時間已過午後,他們還未吃半點東西。
劉鐵丹提議,讓他與郡主白芷晴先去搜尋食物,同時成親的事,也可再勸勸她。
這确實是最好的安排,畢竟劉威現在身上有傷隻能劉鐵丹出去覓食,且劉鐵丹也不敢将父親與兩位女子留在一起,萬一他要再下殺手他難以救到,所以他帶走了一個。
其中關竅,衆人心知肚明,也就采取了他的提議。
劉鐵丹與白芷晴離開營地,他終于有了與這位郡主獨處商量的的機會,他為數不多的聰明都用在了這個地方。
兩人走遠,劉鐵丹抱槍作揖行禮:“郡主。
”
“劉公子。
”白芷晴不知他要幹嘛。
“家父所言,望不必當真,在下并非趁人之危之人,并不會強迫兩位。
”
“多謝!實不相瞞我亦不能相嫁于你,父王死于荒野,靈位還需帶回汴京,見到聖上後請求厚葬。
”白芷晴實言相告。
“但為今有一計還要委屈郡主。
”
“請講。
”
“家父年事漸高,此次又受了傷,我實不忍違背其意思。
希望郡主……能假意嫁于我,待出了雲川,我爹傷勢漸好,我會找機會送您到官府。
”劉鐵丹聲音漸低,目光不自覺下落,停在女子粘滿泥的鞋尖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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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子抿着嘴,沒有回答。
說到底,這還是一個信任的問題。
女子不敢信任劉鐵丹,就像劉威不信任她們出去不會報官一樣,這對于她來說畢竟是有關名聲的大事。
白芷晴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