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世間因果我并非聞棠。
夜色深邃,螢火萦繞。
燭玉潮緊繃的情緒在這一刻得到消解,她直接擡手摟住樓符清的脖子,鼻子忍不住一酸。
樓符清聽見燭玉潮不同以往的聲音,神色微變,他回抱住燭玉潮,輕輕拍打着她的脊背,故作輕松道:
“你都站不住了,要不要為夫抱你回去?”
“不要。
”燭玉潮悶聲道。
“那背你?就當還娘子那日的恩情。
”
燭玉潮一想到那日樓符清因為自己才重傷至此,心中不禁五味雜陳,她一口回絕:“更不要!”
清香白梅襲來,燭玉潮莫名心安許多。
以防樓符清再要與她糾纏,燭玉潮直起身子,慢慢往回走去:
“王爺在這裏等我嗎?”
樓符清輕輕挑眉:“我猜到娘子會一個人出來,所以想陪你一起回去。
”
燭玉潮垂眸:“……未蔔先知。
”
樓符清便跟在燭玉潮身後走着,他輕笑一聲:“我便當娘子是在誇我。
”
燭玉潮沉默半晌,忽然道:“我将餘音放走了。
”
“我知道。
”
燭玉潮抿了抿唇:“你沒辦法和世澈叔交代了。
”
“我相信娘子的決策,既然你絕對餘音是無辜的,那她便一定是無辜的。
”
燭玉潮怔然回頭:“你……”
“莫要多說了,”樓符清将食指比在唇邊,另一隻手将燭玉潮拉回自己身邊,悄聲道,“被人聽見怎麽辦?”
如此一來,二人便并排而行了。
樓符清分明什麽都知道,卻故意離開了花田,為餘音和燭玉潮留足了空間。
燭玉潮不禁動容:“謝謝你。
”
樓符清拉起燭玉潮的左手:“世間因果難測,娘子不要為此過度傷感。
”
燭玉潮低下頭:“……我知道的。
”
樓符清忍俊不禁:“總說知道知道,卻很難做到啊。
”
“什麽?”
“你眼睛好腫,”樓符清忽然停下腳步,“如今大仇得報,娘子卻還要落淚……不知若我為娘子送上此物,娘子是否能喜悅一些?”
自己分明是見到流梨才哭的。
但燭玉潮沒敢說。
她左手被樓符清拉住,隻得側身疑惑地看着他。
隻見樓符清從袖中取出一物,燭玉潮還未看清,那人便擡起手,将一物插入自己發間……似乎是簪子?
樓符清神秘一笑:“白梅。
”
千秋寺何來白梅?
“胡說,”燭玉潮伸手去摸,卻感到了一片柔軟,看來此物并非市上普遍的簪子,“這是什麽?”
“我并未欺騙娘子,這的确是白梅,隻不過是熟絨所制。
”
熟絨?難不成是絨花?
燭玉潮張大了眼:“這……也是王爺親手所做?”
“先前在雪魂峰時鑽研過幾日,後又在蕊荷宮恰好尋到一位精通此道之人,與其學習過幾日。
”
可燭玉潮分明記得,蕊荷宮事宜繁忙,前有疫病、後又走水,樓符清到底是怎麽抽出時間學做絨花的?
燭玉潮驚嘆道:“王爺做了很久吧?”
樓符清搖頭:“前前後後算來,也不過三日而已。
”
燭玉潮雀躍道:“我想看看。
”
樓符清對燭玉潮的反應十分滿意,他笑意盈盈地拉下燭玉潮雙手:
“若是娘子相信為夫的手藝,便回去再瞧吧。
況且此刻已是深夜,恐要傷眼。
”
樓符清的手藝天地可鑒,燭玉潮自然不疑有他,便沒再堅持。
二人回到竹苑時,此中隻有雲瓊一人。
雲瓊對燭玉潮颔首道:“小皇子受了驚吓,剛剛睡下。
”
燭玉潮便放輕了動作:“樓熠說什麽了嗎?”
“小皇子回來之後沒說什麽,神色也無異常,應該就是單純被吓到了,王妃不必擔憂。
”
雲瓊說完,目光忍不住往燭玉潮頭頂看了又看,燭玉潮有些不好意思地扭過頭:“咳,你先下去吧,我在這裏陪樓熠。
”
樓符清立即道:“那我也與娘子……”
“王爺,宋堂主方才與奴才說,讓王爺回來後前去于寶殿一會。
”
燭玉潮愕然:“這麽晚了,還有何要事相商?不如明日再談?”
樓符清話被打斷,他面色一僵,随即對彎了彎唇:“确有其事,這幾日忙些,往後便可清閑。
本王外出一時,竟将這事忘記了。
”
雖是自身失誤,但樓符清離開時還是沒忍住瞪了雲瓊一眼。
雲瓊:……
燭玉潮并未察覺二人情緒:“雲瓊,你也早些休息吧。
”
雲瓊卻沒動,他站在原地,對燭玉潮眯眼一笑:“不知王妃發間此物可是王爺贈之?”
燭玉潮點點頭。
雲瓊提醒道:“此簪栩栩如生,但也尤為鋒利,還要謹防小皇子觸摸才是。
”
燭玉潮微微一笑:“好,多謝你。
”
“王妃客氣了。
”
雲瓊離去後,燭玉潮便将燭臺拿至銅鏡處,看着那朵白梅絨花喃喃道:“做工如此精細,實在用心。
”
因絨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