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從江浔依家裏離開後,她就沒再出過房間。
她把自己關在這裏,阻隔了一切能夠聽到外界消息的來源,也不與任何人聯系。
夏郁安很怕聽到江浔依的消息,明明知道電視上看不到,她卻還是擔驚受怕地把電視也毀了。
她弄壞了手機,弄壞了能聯絡到自己的一切。
似乎隻有這樣她才能獲得短暫的安慰,不用怕再次聽到江浔依的事,不會知道她現在是不是已經選擇和別人在一起。
這樣的做法像個可笑的逃兵,可夏郁安知道,自己已經不止當過一次。
“好,我尊重你的意見,不送你去醫院,但我需要為你簡單處理一下傷口,我不放心你一個人在這裏,你的情況很嚴重。
”這一次紀婉是用了醫生的身份來說這番話,夏郁安沒有否認,隻是閉上眼,由着紀婉把自己的睡裙脫掉。
她沒有穿內衣,隻穿着一條內褲。
那雙白皙的手臂上此刻布滿了訂書釘所造成的細密血孔,大腿的根部也都是血痕。
紀婉看了看,确認夏郁安身上沒有其他傷口之後才拿出她家裏的醫藥箱,把她那些傷口處理好。
整個過程,夏郁安不喊疼也沒有一點反應,她就像個屍體那樣躺在床上,安靜得讓人心疼。
“好了,你要吃點東西嗎?”把夏郁安身上的傷處理好,紀婉又找了舒适的衣服穿在她身上,輕
聲問道。
顯然,夏郁安此刻并沒有什麽力氣,看到她連撐起身體這種事都做不到,紀婉把她安頓在床上,想看看夏郁安家裏有什麽東西能作為食材。
就算夏郁安一個勁地搖頭說她吃不下,但紀婉覺得她再不吃東西就不是被病弄死,而是被活活餓死。
所幸冰箱并沒有被夏郁安毀掉,裏面還殘留着一些可以用的食物。
紀婉随便做了些粥,還有一些清淡的炒菜,她端着做好的食物回去,發現夏郁安睜着眼睛躺在那,雙眸滿是猩紅的血絲。
紀婉知道她之前說的睡不着絕對不是說說而已,夏郁安長期失眠,必須要依靠安眠藥才能入睡,可最近,安眠藥顯然也是失效了。
這對于夏郁安來說,絕對比任何折磨都要讓她痛苦。
她隻有睡着時才能逃避現實的痛,可現在,她睡不着了,就要時刻忍受那種痛。
“安,喝點粥,你至少要吃點東西。
”紀婉把粥慢慢送到夏郁安嘴邊,夏郁安張嘴喝下,可才剛咽下,卻忍不住幹嘔起來,這樣的反應讓紀婉皺起眉頭。
厭惡進食就會逐漸變成厭食症,這樣對夏郁安的情況,并不樂觀。
“安,別排斥這個,你至少吃一些,你的情況不能再惡化了。
”紀婉低聲說着,可夏郁安聽着她的話,隻是苦笑着,卻也順從地把那些粥喝下去。
“紀婉,你說的我都知道,我有時候會想,愛一個人,是不是真的要做到我這樣,瘋了癡了才肯作罷。
你知道嗎?我想過死,不止一次想過。
”
夏郁安的聲音很低,眼眶也蒙了一層水霧,看到她那些淚水在眼眶裏集聚,最後多得流淌下來。
紀婉知道夏郁安有過這種念頭,甚至從幾年前就有過。
她的壓抑絕不是空穴來風,她愛了江浔依多久,求而不得多久,也就壓抑了多久。
“安,死什麽都不能改變,隻會給那些愛你的人造成痛苦,你明白嗎?”
“我明白,正因為我明白,所以我撐到現在。
紀婉,我真的很累。
可是我必須要撐下去,爸媽隻有我一個孩子,我要是不在了,他們該多難過。
還有阿浔,我死了,她也會難受吧。
”
“就算她不喜歡我,我也不能做讓她難受的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