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反應過來,前方震天的吶喊席卷而來,幾乎一瞬間,黑壓壓一片魔兵沖破最後一道防線,湧入天君殿。
大戰一觸即發。
沒有人管葉遙和杜霰,就連天君也再無暇顧及他們。
葉遙帶着杜霰退出戰場,站到邊緣廊沿的角落。
眼前是魔氣與仙法交雜的沖天光陣,背後是深不見底的翻滾雲海。
葉遙對杜霰道:“你不打?”
杜霰搖頭:“累了。
”
葉遙笑了笑:“太好了,我也不打。
”
對于天界,老實說,他并沒有很強的歸屬感,沒有一定要為這片領地沖鋒陷陣的沖動。
他想起他身上還留着容章的神格,而眼前的兩方,一方是生前嫌棄她的人,一方是死後利用她的人,都沒有他值得去站的理由。
想到這裏,葉遙不由擡眼望去,發現路鞍并不在場。
“路鞍呢?”杜霰道,“師尊,要不我們走?若是路鞍來了,我們未必能全身而退。
”
葉遙搖頭:“之前他要我的神格,是想用容章的神力攻上天界,如今他沒有神格也能達成目的了。
再說天界那麽多神仙,他如今想要一個神格如探囊取物,再不會隻盯着我。
”
他們并肩靠着廊欄,看眼前的人打過一撥又一撥,最後,喧鬧與哀嚎猶如筋疲力盡的困獸漸漸慢下來,魔兵湧向天君殿的兩邊,從外圍将天兵和所有神仙團團圍住。
“陛下受傷了!醫仙在哪兒?快來為陛下醫治!”
“陛下,小仙在此。
”
“別扯我!我自己走!”
葉遙透過擋在前方的兵械,看見幾個戴着面具的魔兵拉過一位仙官的領子,将人重重摔在地上。
推搡之間,一衆神仙下意識隔開一道肉牆,讓醫仙為天君施法醫傷。
天君則坐在地上,一邊喘着氣,一邊揩去嘴角和衣領上的血。
萬馬齊喑,死氣沉沉。
魔兵散開成兩排,面向以西的殿門,等待一個人的出現。
他們的長槍上散着濃黑的霧氣,一絲一縷化入虛空中,把原本凝重的氣息反複擠壓、擠壓,直到幾乎要墜下去,卻遲遲不墜。
雲層正在細微地變成灰白色,意識到這一點的所有人屏住呼吸。
一陣不屬于天界的悶熱的風迎面襲來,墨色的身影跨入天君殿的牌門,那人擡手卸下面具,又随意丢棄在地上,一雙沒有神色的眼睛掃過殿內的人。
“請魔尊登位!”
“請魔尊登位!”
吶喊聲震天動地,刺進葉遙耳朵裏。
這便是路鞍的最終目的吧?他做到了。
葉遙開始觀察路鞍的表情。
也許是性格使然,路鞍還是一如既往不茍言笑,如今成就霸業就在眼前,隻消幾步,便能創下魔族史上從未有過的輝煌,但他也隻是淡淡瞥過一眼高臺上的帝座,而後擡手揮了兩下。
一個身穿白衣的人被帶上來。
丘天翊。
葉遙愣住,很快又發現——丘天翊戴着鐐铐。
上次在姑搖山禁地斷崖下,杜霰和葉遙勉力逃脫,丘天翊則留在了那裏,不管他是自願還是無奈,葉遙都多少對他心中有愧。
現在看來,他果真又被路鞍重新關了起來。
趁丘天翊停在旁邊,葉遙低聲問:“你沒什麽大礙吧?”
丘天翊聳聳肩,并不回答他,而是轉身看向後方。
葉遙随着他的視線看去。
一尊金猊鼎被擡了上來。
葉遙愣住。
金猊鼎的光罩中浮着一團柔和的魂魄——之所以是一團,而不是一縷,是因為它比上次葉遙在姑搖山洞窟裏看到的,要大很多,俨然已經是完整的魂魄了。
“容章的魂魄?”杜霰在身邊低聲道。
葉遙陷入震驚,自語:“什麽時候集齊的?”
丘天翊回過頭,對着他苦笑:“七日前,在何重天。
”
葉遙在紛亂的思緒中明白過來,一千年多前,當姑搖山的丘天翊震碎金猊鼎後,容章逃出南荒,最後在下天庭體力不支,魂魄連同神格都散在了何重天。
如今路鞍帶着魔族登上何重天,自然有能力重新聚齊容章的魂魄。
他沉下心:“路鞍到底想幹什麽?”
丘天翊搖搖頭:“我也不知道,他從未同我說過。
”
眼前擦過一道墨色身影,葉遙擡頭,見路鞍越過他們,緩步走向高臺。
“請魔尊登位!”
“請魔尊登位!”
魔族每個人臉上都振奮不已,吶喊聲幾乎穿雲裂石。
忽然,路鞍停下腳步,停在一團坐着的仙官面前。
奇異的情緒湧上心頭,葉遙突然道:“我知道他要幹什麽了。
”
隻見路鞍擡手劈開幾個前面圍擋的人,哄亂和怒喝中,天君那張如槁木死灰的臉暴露在天光之下。
天君仰頭看着路鞍,顫着手指道:“無思十二神的援兵馬上就到!你現在撤退還能……啊!”
他的領子被路鞍揪了出來,拖向高臺。
【作者有話說】
假期結束了啊啊啊啊啊……
你們假期都幹了什麽呀,在家躺還是出去玩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