殘魂救出來,你們先走吧。
若是我走不出去,也是我自己運氣不好。
”
頭頂上的風聲忽然凜冽起來,丘天翊立刻蓋上火折子,但黑色的石頭反了光,還是能看到一排排人影從上面往崖底飛掠下來。
葉遙道:“怎麽那麽多人?”
丘天翊指向其中一個黑色的身影,道:“那是路鞍。
”
既是丘天翊指認,那必定沒錯了。
山門前喬柏那些人撐不了多久,況且他們從地牢逃到現在也有一會兒了,路鞍發現中計并接到禀報是遲早的事。
杜霰拉過葉遙的手:“師尊,快走。
”
丘天翊也道:“我幫你們擋着,路鞍不會殺我的。
”
葉遙知道多勸無意,于是牽緊杜霰的手,回身朝天邊飛去。
.
悶熱的風浪迎面滾來,過了許久,兩人才完全飛出這片黑山。
“等會兒。
”杜霰收起玉蕪劍,在風中劃開一道光圈。
光圈中間緩緩幻化出一輛馬車,由兩匹識途的天馬牽着,華蓋上一排流蘇随風飄曳。
葉遙認得這東西:“飛車?”
天虞山,有錢。
“嗯。
”杜霰掀開車簾,引他進去,“睡一覺,明日就能到。
”
葉遙道:“那喬柏和遲舒他們呢?”
杜霰道:“也撤出來了,他們會自己回去。
”
也是,而且喬柏等人人多力量大,說不定還要更早回到碧溪灣呢。
葉遙不再擔憂,鑽進飛車內。
飛車內是一張整潔的大床,杜霰把小案擺到一邊,剩餘的位置就算睡三個人也綽綽有餘。
他們并肩躺着。
飛車比地上一般的馬車平穩一些,隻有偶爾輕微的晃動,葉遙今日魂魄離體時間過長,勞心勞神,但閉上眼睛努力許久,還是無法入睡。
從救他出來後,杜霰的話異常的少。
葉遙帶着試探小聲道:“你還在生氣麽?”
身邊的人開口:“沒有。
”
果然,杜霰也沒睡。
葉遙斟酌道:“我這三百年來幾乎沒遇到什麽窮兇極惡之人,所以上次在蘭溪縣遇到所謂千機宗的弟子,我也沒想太多,讓路鞍找到機會。
是我疏忽了。
”
車窗的簾子輕微翻動。
杜霰道:“師尊,我不是在氣你。
”
那為何悶悶不樂?
葉遙還未問出口,隻聽黑暗中杜霰翻了個身,一隻手握住葉遙的小臂,又将頭靠在他肩膀,道:“睡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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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一早,葉遙在睡夢中感覺飛車正在慢慢下降。
他翻了個身,發現杜霰并不在身邊,隔着門簾能隐約看到他坐在外面的車沿上。
看來是要到碧溪灣了。
“……”
不對啊,去碧溪灣的話,飛車不應該有失重感。
葉遙爬起來正準備掀開車簾,突然飛車猛地一震,原本輕盈的車身頓時生出紮實平穩的厚重感,随後停下來。
外面響起幾道腳步聲。
“仙師!”
“杜仙師您回來啦!”
葉遙掀開車簾,見他們的馬車停在一座山頭的平地上,遠處幾座高聳的山峰直入雲端,近處靈氣缭繞在山道之間,看着有些似曾相識。
幾個穿着藍色校服的弟子正拘謹地看着他們。
他幡然醒悟。
這裏不是碧溪灣,是天虞山的萬象峰。
杜霰道:“師尊,雲間新雁早幾天就已經打掃好了,我讓人帶你過去。
”
“那你呢?”
“我先去見一下窦師兄,很快回來。
”
葉遙道:“既然這樣,于禮我也應該去見一下才是。
”
杜霰點頭:“好。
”
.
窦一延見了葉遙,十分欣喜。
他的模樣同以前相比沒有大的變化,隻是成熟許多,語氣很激動:“前段時間晉丘同我說阿霰找到葉仙君了,我高興很久,總是在傳訊符上問他什麽時候請仙君回來敘舊,隻可惜遇上路鞍作祟。
如今您平安回來就好!”
葉遙道:“讓窦掌門擔心了。
”
窦一延很惶恐:“叫我一延就好!”
這畫面真是似曾相識。
三百年前,同樣的殿堂上,楊石翁也是對着葉遙說一些肺腑之言,如今楊石翁仙去,站在他面前的成了窦一延。
窦一延又信誓旦旦道:“葉仙君請放心,你待在我們天虞山,比在任何地方都安全,我們一定保證你再不會被抓去南荒!”
葉遙笑着點頭。
頓了頓,他又道:“我昨晚想了很久,突然有個大膽的猜測。
”
“什麽?”杜霰問。
葉遙道:“很多人都以為路鞍霸占容章的神格是想稱霸南荒,當上魔尊。
但如果他的野心不止于此呢?”他看向杜霰,沉聲道,“我猜,他可能是想攻上天界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