丘兄名諱?”
“丘天翊。
”
葉遙點頭,又問:“丘兄因何來這閩越國?”
丘天翊驚奇道:“你不知道麽?下月初九是閩越國的主祭繼任大典,我是來看熱鬧的。
”
葉遙皺眉:“什麽大典?”
此話一出,驿站周圍莫名安靜下來,方才那些吵鬧喧嘩之人的目光都彙聚到葉遙身上,古怪地盯着他。
“你們不知道主祭繼任大典?”一個人大叫。
另一人驚疑:“那你們來閩越是幹什麽的?”
又有人痛聲道:“他們竟然不知道!”
大家頓時議論紛紛,指指點點,諸如什麽“豈有此理”“怎麽會有人不知道”之類的話。
葉遙被盯得心裏發毛,杜霰從飯碗裏擡起頭,迷茫地問:“我們……應該知道嗎?”
丘天翊笑着解釋:“閩越國的現任大主祭退位,新任主祭在都城南安舉行繼任儀典,盛況空前,不僅國內四方信衆都會去朝拜,就連我這種中原的卦修也要去見見世面的。
”
葉遙想起來了。
閩越以教治國,自古以來便信奉華光帝君,并有世代傳承的主祭。
主祭每二十年選一次,由華光帝君降簽顯靈生辰八字,在全國範圍內遴選合适的孩童,從小培養。
據說選出來的大主祭,連閩越當朝的皇帝都要敬讓三分。
“平日的祭祀不去也罷了,這新舊換任可是二十年一遇的大事,肯定要去的!”
“你們帶了簽帖沒有?可得小心保管,不能丢了!”
“我們家不僅要求簽,還要請符頭添燈油呢!”
周圍都在熱烈讨論即将到來的盛典,葉遙一眼掃過,發現這都是閩越邊境的百姓,有的是幾個大人結伴,有的甚至拖家帶口,都在趕路要去往都城南安。
喬柏沉聲道:“怪不得人這麽多,連個吃飯的桌都沒有。
”
丘天翊詢問起來:“那諸位,你們來閩越是幹什麽的?”
葉遙避開問題,笑道:“既然大典如此隆重,我們肯定是要去看看的。
”
周圍的議論卻還沒有止息,反而将話題引到即将上任的新主祭上。
有人道:“你們知道吧?新主祭是興化楚氏的公子,楚家從小就這麽一個金尊玉貴的兒子,又是剛出生就得了神明的眷顧,才十七歲年紀,是何等風光啊……”
又有人道:“嗐,楚家是南方世家大族,那小公子就算未得神明垂信,也不是你我一般人能比的。
”
這些閑話果然有助于下飯,葉遙這桌的四個人聽着聽着,眼前的盤子不知不覺已光了。
杜霰站起來道:“師尊,我去附近四處走走。
”
坐馬車時間過長,确實需要多活動雙腳,葉遙點頭。
驿站的顧客漸漸散去,又來了新的一撥。
葉遙和喬柏也打算先散步消食,又看到丘天翊站在他們那輛豪華馬車前,上下端詳。
見了葉遙,丘天翊立馬道:“這輛馬車是你們的?這麽氣派!反正我們都要一起去南安,還缺馬夫嗎?你們看我怎麽樣?”
喬柏懶得理人,葉遙也不擅長與人結識同行,于是禮貌回絕了一句。
丘天翊也不再糾纏,架着自己那面“丘半仙”的招牌,繼續往道路遠處走去。
葉遙同喬柏走着走着,拐進附近的一叢樹林中。
前方似乎有揮劍的聲音,再走近一看,原來是杜霰一個人在持劍練習。
喬柏難以理解:“剛吃飽就練劍?”
葉遙道:“随他吧。
”
喬柏又道:“嘶,你覺不覺得,你徒弟好像又長高了?這個年紀的小孩長得真快啊。
”
葉遙仔細端詳杜霰刺劍翻身的模樣,确實,他的肩膀比去年剛認識時寬了一點,腿也長了一些,整個身量都在拔高。
隻見杜霰挽了一個漂亮的劍花站定,看向葉遙,負劍緩步走來,恭敬行禮:“師尊。
”
喬柏伸手拍他的肩膀:“劍術有精進,人也長高了不少!”
杜霰臉上浮現淺笑,又帶着隐隐希冀看葉遙。
葉遙也跟着贊許點頭。
杜霰更開心了,道:“那以後你們不用再說我太小了。
”
葉遙順着他的話:“嗯,你不小了。
”
杜霰繼續道:“既是這樣,那這次由我來駕車吧,隻要看着地圖,我絕對不會走錯的。
”
葉遙答應下來。
馬車繼續啓程。
葉遙還是不太放心,幾次輕輕掀簾看外面的道路,确認杜霰是否會走錯路。
好在杜霰确實沉穩不少,甚至趕馬的技術比喬柏還要略勝一籌,馬車都比之前平穩了不少。
正想着,忽然外面“籲”的一聲。
馬車一震,停了下來。
“你是何人?為何攔路?”杜霰嚴肅的聲音響起。
旁邊的喬柏呼呼大睡未被吵醒,葉遙沒有掀簾,隻問:“怎麽了,誰攔路?”
外邊的杜霰頓住。
接着,他道:“是……是個姑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