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會往自己身上攬罪?
司道岚手指不斷地攪動,隐隐約約察覺到了什麽,可是她卻不敢說。
楊蘿告誡過她,絕不可對司道玄提起當年之事。
昨夜司道玄獨自一人在縣主府外站了許久,大雨滂沱下,楊蘿都不曾心軟,也不曾出來見司道玄一面。
想來根本是對司道玄毫無情意可言。
如此這般,又如何會冒死向皇帝提起重審冤案一說呢?
司道岚壓下心頭的疑窦,沒有說話。
司道岚道:“無論如何總是好事,至少開了個好頭。
”
“大人,小姐,曹公子來了。
”
司道玄眉頭一皺,急忙叫人把曹景樂領進來。
隻不過來的人,卻不止曹景樂一個。
還有多日不見的孟離,和曾有一面之緣的窦青瓷。
曹景樂整個人都瘦了一圈,精神頭卻比離京之時要好上許多。
“人已經帶來了,我便告辭了。
”孟離朝司道玄抱拳緻意,轉身便要離開。
“慢着。
”司道玄叫住了她,道:“你為何要送他們來?”
孟離道:“答案不是顯而易見嗎?”
她素來不願意和旁人多說,徑直邁步走了。
曹景樂興奮道:“我已經聽說了,陛下下旨重審當年的冤案,我們可以翻案了!”
司道玄眉頭皺得更深了,道:“你是如何知曉的?”
曹景樂道:“如今官府已經張榜,天下人人皆知啊。
”
司道玄搖頭道:“從江南到京城至少十來天的路程,昨日才下旨,你今日便到了京城,時間怎會掐得這般準?”
曹景樂張了張嘴,臉上神情十分迷茫,“我以為你已經算定了,這才啓程來京城的。
”
“那誰叫你來的?”
曹景樂道:“就那個冷臉的女護衛,她說我可以上京了,我就來了。
”
司道玄望向靜靜站在一旁的窦青瓷,道:“那你呢?”
窦青瓷道:“是縣主吩咐我來的,隻說聽大人吩咐。
”
司道玄藏在袖子裏的手指緊緊攥住。
她還想做什麽?
司道岚不知道個中情由,道:“哥哥,既然人都到齊了,咱們趕緊想想,怎麽翻案吧。
”
雖然人證物證俱全,可是如何抛出證據,讓皇帝不得不承認這個冤案,又是另一回事。
司道玄道:“想要翻案,還差最後一個證據。
”
曹景樂問道:“是什麽?”
司道玄道:“我們在西郊樹林未曾尋到的那個名冊。
”
去年他們入京時,前戶部尚書方文謙私庫裏那份名錄,就是當時聯手陷害司正清之人的名單。
這份名冊,現在就在皇帝手中。
大軍疾行三千裏趕到斷岩關安營紮寨。
多日趕路,楊蘿臉頰上的肉已經瘦了下來,瞧着整個人鋒利了不少。
楊蘿拔了水囊喝了一口,站在關內望向遠方。
斷岩關的守将謝平威站在楊蘿身側,道:“将軍一路舟車勞頓辛苦,末将備了酒菜,将軍洗漱一番,先用膳吧。
”
楊蘿道:“不必,謝将軍先将将士們都安排好,不用顧慮我。
”
謝平威愣了一下,道:“那怎麽行?将軍來斷岩關支援,末将怎能苛待将軍?”
楊蘿笑了笑,“我說不用就不用,謝将軍有這個空隙,不如同我說說斷岩關的情勢。
”
斷岩關地勢複雜,山脈陡峭險峻,關前有一斷崖,崖上立着一塊巨石,風吹不倒,雨打不掉,故而得名斷岩關。
謝平威是多年前汾陽侯一手提拔起來的人,也是當年抗擊北燕的守将之一,這麽多年一直都駐守斷岩關。
北燕這些年雖沒有大舉進犯,但邊境少不了一些小沖突,謝平威一直和北燕打仗,了解北燕的情況和戰術,楊蘿初來乍到,請教他是最合适的。
謝平威道:“将軍,斷岩關有斷崖作天然屏障,地勢險峻,北燕不敢輕易來犯,如今北燕軍隊在關外三十裏處駐軍。
”
“領兵者正是北燕四皇子,前首輔王之敬為軍師,發兵十萬,直沖斷岩關而來。
”
斷岩關是北燕和大梁之間第一個軍事要塞,進可攻退可守,若被北燕奪了,後頭的北州二十城,皆要淪喪敵手了。
楊蘿道:“将軍與北燕交手多年,可知這位北燕四皇子,擅長的策略是什麽?”
謝平威嘆了口氣道:“這位四皇子用兵如神,去年,北燕曾有一戰,僅僅三日,便攻破了西涼王朝的邊塞防務,直取西涼都城。
”
西涼隻是北燕和大梁邊境的一個小國,國土範圍還沒有大梁京城大,但短短三日便打穿了西涼,這位四皇子的用兵,可見一斑。
”
楊蘿沉吟道:“北燕駐軍有多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