抉擇
楊蘿不知該如何安慰她,隻能道:“人死不能複生,他們在九泉之下若有知,也不願你為如此傷懷。
”
長平道:“我是個不孝的女兒,連他們被殺,我也不能為他們做些什麽,連披麻戴孝都做不得。
”
楊蘿嘆了口氣,一時之間竟不知該如何勸了。
待到長平流幹了眼淚,楊蘿才道:“哭了一場,覺得好點了嗎?”
長平連忙抹掉淚痕,勉強勾了一下唇角,赧然道:“讓你見笑了,我隻是,忍不住傷心。
”
楊蘿知道此事放在任何人身上都受不了,道:“你能保住一條命,也算是給雍王一脈保住了香火,無論如何,活下去才是最緊要的事情,隻要活着,一切才有希望。
”
長平慘笑道:“我如今有什麽希望呢?名為祈福,實際上,我已經被陛下軟禁在此,此生此世都不能踏出玉清觀一步,如同籠中雀,池中魚,連生死,都不能自己做主。
”
如今長平心如死灰,楊蘿說什麽,她都聽不進去。
楊蘿離開玉清觀時,正撞見上山來的楊斐。
楊斐驚訝地笑道:“不曾想在此處偶遇縣主,當真是緣分。
”
楊蘿道:“世子殿下如今日理萬機,怎麽想起來玉清觀了?”
楊斐嘆息道:“雍王伯已經被陛下處置了,我來瞧瞧長平妹妹,無論如何,她總是與我血脈相連。
”
楊蘿道:“世子當真是菩薩心腸。
”
楊斐擺擺手道:“縣主見笑了,天色漸晚,縣主回府路上,一切小心才是。
”
楊蘿點了點頭,笑道:“多謝世子殿下關懷,我就先告辭了。
”
楊蘿告別楊斐上了馬車,馬車搖搖晃晃地走起回府。
車外風聲鶴唳,卷起車簾,裹着蕭瑟肅殺之氣,席卷而來。
楊蘿俶然睜開眼。
刀劍争鳴劃破空氣,直直朝楊蘿的車廂劈砍而來!
楊蘿往後一仰,刀尖砍破車廂,擦着她的鼻尖滑了過去。
楊蘿一個翻滾從車門處跳出去,勒住馬缰。
蒙面的黑衣人團團圍住楊蘿的車馬,鋒利的刀刃指向她的面龐。
楊蘿撫着馬頭安撫着它,道:“區區幾個小蟊賊,不必驚慌。
”
黑衣人嗤笑道:“大言不慚,今日你的命,就留在這裏吧!”
外人看來黑衣人的動作迅捷如飓風,落在楊蘿眼裏卻是遲鈍如朽木,一出腳揣在黑衣人的心口處,劈手奪過黑衣人的刀,劃破他的喉管,如同水漿迸裂,灑了楊蘿一身。
楊蘿反手握刀,劈刺砍挑,以一敵百,月白色的衣服染成了血紅。
黑衣人盡數倒地,楊蘿丢了刀,坐上車轅,“駕。
”
不遠處的亭臺上,楊斐把玩着手中的玉蟾,啧了一聲,“不愧是孤身入江南的定安縣主。
”
随從道:“世子殿下既然知道這些人敵不過定安縣主,為何還要派他們去刺殺縣主呢?”
楊斐道:“這位定安縣主是個了不得的人物,若不能為我所用,就隻能殺了,今日不過試探一番,若她有心,自然會來尋本世子。
”
随從猶豫道:“世子殿下不是有意重用陳大人嗎?若被陳大人知道此事,隻怕.......”
楊斐微微一哂,“本世子是他的主君,雷霆雨露皆是君恩,他就是知道了,又能怎樣?”
司道玄是不能如何,隻是聽聞楊蘿遇刺,當即就趕往縣主府。
楊蘿無奈道:“我的功夫你也清楚,這麽點人,哪能傷我?”
司道玄見她沒事,心下微松。
楊蘿道:“隻不過,京城路上,皇城腳下,誰有這麽大的膽子,敢光天化日之下刺殺縣主?”
司道玄道:“你有猜測的人選了?”
楊蘿道:“不好說啊,我隻是在想,楊斐,是這麽蠢的人嗎?”
司道玄道:“不必想這麽多,他活不長的。
”
楊蘿偏頭看他,“怎麽?你在宮裏得到了什麽消息?”
司道玄道:“張淑妃有孕。
”
楊蘿挑眉,張淑妃竟然懷孕了,還偏偏在這個節骨眼兒上,實在是湊巧得很。
皇帝原本膝下隻有三公主,如今張淑妃有孕,那麽楊斐對皇帝而言,就沒有那麽重要了。
隻要張淑妃生下皇子,那麽曾被皇帝動過立儲念頭的楊斐,勢必要被除去。
果然是活不長了。
說起來,雍王之事已了,重審司家謀逆案的之事,皇帝還不肯提起,隻怕并沒有想重審舊案之意。
看來要再想法子了。
七月初一,各地送來的服役勞工都被送上九方山,開始大修皇陵。
戶部存銀不足,皇帝隻能派官員去各州府收稅。
七月二十,邊境傳來戰報,北燕四皇子親自領兵,直逼斷岩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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