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沖雲方才忍不住奚落顧留白,心中有些懊惱,覺得自己不該三番兩次失态,此時聽着顧留白這樣問話,他也隻能認真答道,“像是消孽法會,有厲害的修行者死了,有人做法事消除這名修行者的精神怨念。
”
“這種法會為何要在城隍廟辦?”顧留白眉頭微蹙,問道,“長安有這樣的慣例麼?”
沖雲看向李通,李通便老實回答道,“沒有在城隍廟消孽的慣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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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留白心中不由得一凜,接着問道,“那所謂厲害的修行者,應該是指八品修行者?否則尋常的六七品修行者哪怕死了,精神力量也不足以留下什麼隐患吧?”
李通颔首道,“是,其實原本按照慣例,城中若是有八品的修行者死去,應是由禮部下屬祠部祠祭使定奪,若是判定這八品修行者隕落之後可能有精神力為患,便會在一些特定的祭台辦法會消孽。
可能這段時間城中八品修行者死得多,而且禮部本身也是因為清除林黨而有些不能行使職能,所以才會放在這種地方辦法事。
”
顧留白搖了搖頭,道,“我怎麼覺得沒這麼簡單。
”
靜王妃頓時眉頭微蹙,她直覺顧留白不會信口開河。
果然,她才看向顧留白,隻見顧留白已經對這那尊城隍塑像努了努嘴,道:“你們看看這尊城隍塑像是不是新塑的?”
靜王妃一愣,她看向那城隍塑像,隻覺得身上的油彩的确蒙着一層油光,看上去剛剛完成沒有多久的模樣。
“你們沒有覺得這城隍有些怪異麼?”
顧留白微微眯起眼睛,道:“我倒是覺得,它長得挺像一個熟人。
”
沖雲和李通、靜王妃三個人都仔細看着那尊城隍塑像。
這次他們看出了有些不對勁的地方。
這尊城隍塑像肥胖得很,按理而言,這種城隍像越是肥胖,就越是顯得喜氣和藹,但這尊城隍像的面目卻顯得有些陰郁瘋狂。
它身上的衣衫倒是極其喜氣,大紅的色彩,但細看衣角花紋,卻反倒是像嫁衣上的花紋。
李通雖是李氏機要處的人,但他平日隻是負責護衛靜王妃的安全,不太牽扯城中其它事物,所以一時倒是隻覺得這新塑的城隍的确有些詭異,但沖雲卻是一下子想到了個人,“莊如玉?”
顧留白緩緩點頭。
不知為何,靜王妃隻覺得心底裡生出一股寒意。
那個被清河崔氏藏起來的莊家小姐的故事,她是知道的。
這莊如玉死後,她也聽了其中經過,知道這個女的吃得肥胖無比,而且一直藏匿在當年的那頂轎子裡,而且連身上的嫁衣都一直沒脫下來過,整個人因為滅門的刺激而變得瘋癫。
在她看來,被清河崔氏利用而死,對于這女的而言也是一種解脫。
但此時,她看着那尊城隍塑像,卻隻覺得那城隍的面目越來越像一個肥胖的女子面目。
沖雲體内也是生出凜冽寒意,與此同時,好像被他這一聲“莊如玉”喚醒一般,整個城隍廟的氣機突然起了劇烈的變化,那原本面目詭異的城隍塑像,突然雙眼泛紅,内裡流出黏稠的血液。
兩股鮮血從眼眶之中不斷流淌出來,散發出惡臭的味道。
“屍臭!”
李通看着那尊城隍塑像,駭然變色,“有人在這城隍塑像之中封了屍身,可能還不止一句。
”
顧留白朝着靜王妃靠近了些,沉聲道,“這消孽法會應該有很大的問題,這裡恐怕不是什麼安全避難之所,反而是這神通法陣之中,最為兇險的地方了。
”
轟!
也就在此時,城隍泥像之中陰氣徹底爆發,下方石台徹底炸裂,滾滾的陰氣和如瀑布般滲出的屍水在怪異的神通力量的牽引之下,瞬間将崩碎的泥塊徹底攪得如同漿糊一般。
肥胖壯碩的城隍泥像搖身一變,變成了一個渾身就像是腐爛一般的無腿新娘,它的臉和顧留白當日所見的莊如玉一模一樣,隻是身子變成了層層疊疊的紅色腐爛之物,一層層的陰氣圍繞着它的周身,形成一件分外詭異且煞氣驚人的嫁衣。
腐爛紅泥之中咕噜咕噜輕響,落出許多白骨。
這些白骨居然拼接在一起,互相敲打着身上的白骨,竟是發出詭異的樂曲。
顧留白微微眯起眼睛,對着身旁的靜王妃輕聲說了一句,“看來當日幫莊如玉擡轎和奏樂的那些人,也被一起堆在了這裡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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