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餘名全身甲胄的軍士,就朝着他們這邊殺了過來,而且根本不和人說話,見人就殺。
有人認出裡面兩名将領是左、右神策軍副使。
這些個官員裡頭,也有不少和神策軍關系相近,更有人和這兩人關系不俗。
當下有幾個人沒有第一時間逃跑,而是沖着這兩人大叫,“劉副使、魏副使,是我啊!”
結果這幾個人死得最快。
聲音剛響起,他們就被強弩射成了刺猬。
“不是神策軍反了,是這兩人反了?”
這個時候有些官員也看出了端倪,這兩個人是神策軍的将領不假,但他們現在帶着的這五百餘名軍士卻似乎又根本不是神策軍。
這些軍士都配着強弩,而且大多都是配着那種白鞘的寬背長刀。
這些官員之中至少有一半對皇宮裡的地形還算熟悉,但跑到臨近的宮門,卻發現大門早就已經被關上。
牆上到處都是箭手,感覺根本不分敵我,見人就射。
皇宮南邊的各司衙周圍,此時也有一千幾百人,這些人好多都是各司的管理,擔任各司警衛和執勤的士卒,其中有六百餘人則是因為此次元宵宮宴而特别招入宮中的歌姬、舞女、賣酒的商人、雜耍藝人,還有不少臨時的傭工。
從政事堂的方位逃到這邊的官員發現這邊也早已成了修羅場。
這些地方竟然還有騎軍在沖殺!
騎軍以及在各司衙門之中沖殺的甲士密密麻麻,起碼超過兩千之數,而且這些人口中都呼喊着捕殺逆黨,擊殺反賊,但反正也是見人就殺,各司的大印、地圖、檔案,衙門的帷幕和各種辦公用具抛散了一地,屍體狼藉,流血遍地。
這些官員上天無路入地無門,很多隻得被迫撿拾兵器和沖上來的士卒厮殺。
這些官員之中雖然修行者也不少,但應付裝備精良的軍隊卻顯然無法抗衡,尤其過了一陣,隻聽得轟隆巨響,卻是有一批宦官帶着一群如移動的巨大鋼鐵坨坨一般的玄甲士沖殺了進來。
含元殿方位,那些宦官被殺得凄慘,完全處于下風,但此處,這些宦官帶着玄甲士卻是輕松的展開屠殺。
處于這修羅場中的各司官員看着騎軍也好、玄甲士也好,還有似乎是一些外來的私軍,都是在一窩蜂的殺官員,都不互相厮殺,他們腦門裡面都是一片空白,根本無法理解今晚上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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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說是大唐,就算是前朝,再怎麼宮變,都是針對坐在龍椅上的人或是暗中把控着龍椅的人,怎麼今晚上的宮變,卻是逮着官員一頓好殺?就像是根本不在乎皇權,隻在乎殺多少官員。
……
沖謙老道平時一般也不愛主動搭理小蠻女。
這小蠻女平時雖說似乎都是低眉順目的,都順着人說話,而且讓她幹什麼活她就幫忙幹什麼活,但沖謙老道總覺得她認認真真回話的時候,氣人的功夫也一流。
而且他比較保守,總覺得這人是異族,其心必異。
沒準就裝老實,但實際上裝着包含大唐的心思。
他覺得今晚上這小蠻女的眼神就分外賊溜。
尤其是此時,那一雙眼睛賊溜溜的發亮。
該不是平時有玄慶法師看着,這小蠻女不敢輕易耍花招,但今夜玄慶法師被什麼人給牽制住了,所以這城裡什麼妖魔鬼怪都出來了,這小蠻女也不安分了。
“你又在動什麼歪腦筋?看你就賊溜溜的。
”他就忍不住主動出聲道。
耶律月理似乎正愁老道不和她說話,聽到他這麼一問,馬上異常興奮的輕聲道,“前輩,我跟你說,今晚上你們大唐這氣數折損得可厲害了。
這麼一搞,回鹘也好,吐蕃也好,可至少有十來年的好日子過。
”
沖謙老道胸口頓時生出一口惡氣,“你在長安說這話?”
耶律月理眼睛都在放光,但語氣卻是顯得委屈起來,“這也不是我動了什麼歪腦子,我這到了長安都在你眼皮子底下,我純粹就是個看客。
是你們自己人不知道在搞什麼名堂啊。
我實話實說做個誠實的人不行?關外的人也是人,能和談不打仗,多好。
否則若是你們大唐一點事情都不出,接下來幾年肯定要打過去的。
”
沖謙老道看了她一眼,終究還是好奇勝過了想罵她的心,“你這到底什麼神通?難道皇宮裡頭現在發生什麼你都能感知得出來?”
耶律月理沉吟了一下,“算了,你也不算外人,我和你說一點算了。
”
沖謙老道頓時眉頭一豎,“等等,你說什麼不是外人,我和你可沒什麼關系。
”
耶律月理道,“現在沒有,說不定将來就有了,我和你師弟…”
“别扯這種犢子,哪怕将來我師弟真把你肚子都睡大了,和現在也沒什麼關系。
”沖謙老道冷笑了一下,“現在我就是好奇心起,想聽聽,你願意說就說,說了就算我欠你一個大人情,合适的時候我會還,不願意說你就閉嘴。
”
“還有這種好事?我不願意我傻啊。
今晚上好事真多啊!”耶律月理頓時高興得眼睛都笑彎了。
沖謙老道瞬間眉頭大皺,他怎麼覺得好像上當了。
但話已出口,他也不糾結,道:“快說。
”
耶律月理認真道,“我這神通感覺虛無缥缈,但真解釋起來也簡單。
比如就将它看成一個特别厲害的觀氣法門,普通的觀氣法門不是隻能看一個人的真氣修為強弱嘛,但我這神通就像是可以看這人整個氣機強弱的觀氣法門。
這可不隻是修為,還看得出這人的整體氣運,比如說這人修的法門厲害,但他底子差,根骨不行,修行慢,我看這人的氣運就差,再加上他這人如果應該走的是正道,但現在走的路子不正,那就更加削弱他的氣數。
總總原因加成在一起的總體氣運,你應該能夠理解?”
“我覺得很扯淡。
”沖謙老道聽得認真,但還是冷笑,“按你這麼說一言一行甚至出門做的一件小事都能影響你說的這總體氣運?比如我出門扇了人一個嘴巴子,這種事情引起的氣運變化你都能看得出來?”
“這東西不好說。
”耶律月理認認真真道,“我自己還未修到玄慶法師那種大神通,我不知道我形成的神通能到達哪一步,但以我現在的修為,如果這件事引起你的心境變化,一直耽擱在你心裡,我就能看得出它對氣運的影響。
然後現在這氣運的強弱我也看得出來,今天皇宮裡頭,一群本來氣運還很強的人齊刷刷的熄了燈火一樣,氣數一下子就斷了。
我都明顯感覺到長安的整體氣運一下子弱了,這說明什麼?”
沖謙老道懶得想,直接道,“說明什麼?”
耶律月理耐心的說道,“一個王朝的氣數強橫,實際上是由諸多能人的氣數堆積形成。
彙聚在這個朝堂裡的能人越多,那這個王朝自然氣數越強橫,但能人一下子死得太多,這氣數不是十年八年能補得回來的。
那是真正的傷筋動骨。
再加上你這地方能人死得多,傳承斷得多,别的地方卻沒受影響,哪怕能人出的少,但也在按部就班不受影響的出着,那我自然就感覺到氣數偏移,大唐的氣數就弱了,别的地方的氣數就強了。
”
沖謙老道皺眉道,“意思是你能感知得出哪些是能人,能夠感覺得出皇宮裡死了無數能人,感覺得出他們的命火熄滅,就這?”
耶律月理道,“差不多就是這樣吧。
”
沖謙老道冷笑道,“那你說半天這麼多玄乎的廢話。
”
耶律月理笑道,“這可不是廢話,不說這麼個玄乎,你怎麼會欠我一個大人情?”
沖謙老道黑了臉,“你他娘的和我那師弟一個德性,都屬狗。
”
耶律月理笑道,“那我們豈不是天生一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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