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不比殺死王夜狐小。
但是哪怕王夜狐死去,影響的官員也并不算多,主要集中于神策軍、飛龍軍以及一些軍方的官員。
但林黨的官員可是遍布朝堂各個職能部門,根連着根,一拖出來不知道連着多少泥土。
那些頂級門閥要麼不動,一動起來,肯定是要将林黨裡頭的厲害人物全部連根拔起,那若是此事能成,那恐怕是大唐立國以來最大的變故,比當年的皇位之争牽扯的官員都要多!
“你的神策軍和飛龍軍呢?”
舒升遠問出這一句話的時候,他整個身子都在發抖。
因為這個時候他真的聽到了皇城方向響起了潮水般嘈雜的聲音。
“你不知道?”
王夜狐知道舒升遠是徹底亂了方寸,“你是忘了裴國公他們想辦法把飛龍軍給調到了東郊?神策軍今晚上不都在曲江那幾個坊周邊嗎?不把我那些人弄走,你們也不敢這麼發動啊,現在我就算想調他們去平亂,恐怕城裡也沒人覺得我動他們是要去平亂的吧?更何況我現在想調他們也是有心無力。
”
關心則亂。
舒升遠心中大亂,的确腦子都有點不清楚,莫名其妙張口就罵,“這他娘的算是個什麼事情。
”
王夜狐卻是用關愛弱智的目光看着他,甚至帶着一點同情道,“舒侍郎,這不是明擺着的嗎?林甫為相這麼多年,他明面上沒有長孫無極那麼隻手遮天,但缺的隻是以前積累下來的威視,現在但凡新入仕途的官員,畏懼他還是畏懼長孫無極多一點?也就是在這盛世,大唐沒碰上災年,每個人都還過得可以,要是遇到一個王朝積弱衰敗的時候,那他可不就是民衆眼中那種權勢滔天的奸相?他現在手底下多少黨羽?那些個黨羽收羅官員的罪名比前朝那些酷吏也不遑多讓吧,若是再讓他經營個幾年,這朝政都他說了算了。
用人歸用人,李氏覺得他有用的時候當然得好好用,但到了要收拾這人的時候,還不是得收拾?”
舒升遠胸口還是忍不住生出悶氣,“那不傷筋動骨麼?”
王夜狐聽着又笑了,“今晚上哪邊不在死人?但林甫和那些個門閥死的人肯定比李氏死的人多得多,那這不就得了?這李氏的大唐江山,可穩固得很。
”
頓了頓之後,他看着沉默不語的舒升遠接着道,“不過誰也不是真正的神佛,誰也不能真正的算無遺策。
你看今晚上八品大神通修士死得多,李氏自覺自己又很快要多一個,但無論是我還是李得意,其實都比他們想象的要厲害一點,那這麼一來,他們這算計不是落空了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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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百餘名鐵騎,此時争宛如一股不可阻擋的洪流,從蘭陵坊的北側大門湧入。
此時仿佛遭遇了無形的鐵壁,驟然凝固于街巷之中,他們身下的戰馬有些不安,但在這些騎者的駕馭之下,竟沒有任何一匹戰馬的馬蹄在石闆路上敲出響聲。
領頭的數十騎,皆是風華正茂的年紀,約莫二十有餘,他們身姿挺拔如松,渾身上下散發着一股朝氣蓬勃、意氣風發的氣息。
月光灑在他們身上,為這隊人馬鍍上了一層近乎神聖的光輝。
最前端的十餘人更是出類拔萃,劍眉斜飛入鬓,星目熠熠生輝,他們安靜下來之時,氣息似乎如山嶽般沉穩,但體内的氣息又如江河般奔騰不息,讓人不由得心生敬畏。
十餘人正中的正是手提着白骨燈的李熏,他左邊和右邊的兩個修行者看上去比他還要年輕幾歲,神采飛揚,顯得豪放不羁。
“熏哥兒,宮裡頭好像不對勁啊,打起來了。
”
其中一人身影一動,卻是直接往上蹦起了數丈,朝着皇宮方向看了幾眼,在空中就已經對着李熏出聲。
另外一人卻是眉頭微皺,道,“鄭竹的那五百扶風精騎怎麼還沒有到?”
“陳久,你去把那些金吾衛調過來,誰敢說屁話,你就說過了今晚,我李熏讓他在長安沒有家。
”
“讓金吾衛的人過來先填上去消耗那老賊的真氣,皇宮那邊不用我們管。
”
“把京兆少尹臨時拼湊的班底也拉過來,他們離得最近。
那群人都是為錢,和他們說,誰先沖進那老賊的院子,賞一百金,死了給兩百!”
李熏瞬間下了決斷,從衣袖中掏出一塊金牌丢給左側那眉頭皺起的年輕人。
“其餘人先和我對付這老賊的那支私軍,不然東川白甲估計一個人都剩不下來。
”
李熏說完這幾句,沒有任何的猶豫,一馬當先的朝着蘭陵坊中厮殺聲最響亮的地方沖去。
……
“師兄你出那一劍做什麼?”
沖謙老道和耶律月理都已經在曲江之中了,結果顧留白還踩着水花過來了。
他到了沖謙老道和耶律月理的船上,剛剛問了這一句,也隐約感覺到了皇宮方向的異動,瞬間就愣了愣,
“今晚的事情這麼大?”
“大得去了。
”沖謙老道負手而立,沒有說話,耶律月理卻是一臉得意的看着顧留白,“八品都死了兩個了。
”
“八品已經死了兩個?”顧留白大吃一驚。
沖謙老道依舊沒有回應,耶律月理卻是好奇道,“你問你師兄出這一劍是什麼意思,這不是你的人讓他出劍的麼?”
顧留白愣了愣,“我的人?”
“佛子啊,他沒和你說?”耶律月理現在在沖謙老道的面前也不遮着掩着了,就光明正大的一副賣力讨好顧留白的模樣,她見顧留白有些迷茫,馬上就将周驢兒過來說的話又說了一遍。
“這麼大事不和我說?”顧留白第一時間甚至懷疑耶律月理在說謊。
“我可沒說謊。
”耶律月理馬上辯解,“肯定是交代他辦事的人不想讓你第一時間知道這事情,不信問你師兄。
”
“師兄?”耶律月理是一臉讨好的看着顧留白,而顧留白則是一臉讨好的看着沖謙。
畢竟剛才沖謙那一劍可真的太厲害了不是。
沖謙老道則冷笑着看了他一眼,“這意思就是大人的事情你别管。
”
顧留白就很無語,“宗聖宮就咱們兩個人,師兄你将來駕鶴西去了,你就不怕我不給你燒紙錢嗎?
沖謙老道微諷道,“像你這麼個做法,沒準比我走得早。
”
顧留白知道自己嘴皮子功夫再好也沒法從沖謙老道嘴裡掏出個實情出來,于是他隻能退而求其次,“師兄,剛才這是咱們宗聖宮的劍招麼?我都進門這麼久了,你能不能傳給我?”
顧留白自覺希望渺茫。
但他這人就是這樣,見到足夠的好處,哪怕沒啥希望總得厚着臉皮試一試。
萬一糾纏得多了,對方不耐煩了,好歹能給個好處不是?
這師兄雖然見誰怼誰,但關鍵的時候還是靠得住的。
然而讓他沒有想到的是,沖謙老道看了他一眼,卻是點了點頭,道,“可以。
”
簡簡單單的“可以”兩字,卻讓他有些懷疑人生。
“真的?”
他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耶律月理這次卻比他機靈,“你還不趕快謝謝你師兄?真的是,一點都不懂禮數。
”
“感謝師兄!我就知道師兄大氣!而且我聽說師兄一諾千金的哦。
”顧留白馬上就行了一個大禮。
沖謙老道頓時冷笑道,“别說這種廢話,我做事從不反悔。
我也就是看你近身劍技還湊合,但遠攻之術卻是不堪入目,丢我宗聖宮的人。
”
顧留白這次被說得心花怒放,“是是是,我近身湊合,那遠攻之術,簡直讓人看了都恨不得洗眼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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