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名胡人無比怨毒的看着李得意,他已經說不出話來了。
李得意又看了他一眼,搖了搖頭,道:“你這一個外來人的命算什麼,你那一家子的命又算什麼,哪怕是生在帝王家,都有可能因為這件神通物而被宰了,天下的至寶,本身就是真正有能耐的人才能擁有,你們這一家子根本沒這能耐,為什麼要硬保這件寶物,想要據為己有呢?這不是給自己找災禍嗎?”
“别說是這種至寶,長安城裡有多少還算殷實的人家,就因為娶了一個特别漂亮的姑娘而弄得家破人亡的?紅顔白骨,那些漂亮的姑娘過個二三十年也是滿臉皺紋,但那又如何?還不是隻能怪自己沒有能耐?”
“所以你心裡在抱怨什麼呢?還有什麼閉不上眼睛的呢?”
結果他不說這些話還好,一說這些,這胡人心裡頭的不甘和郁悶簡直就化成了汪洋大海。
這胡人原本都沒力氣出聲了,這時候還是吐出了一口惡氣,“就是因為沒有能耐,所以才想占着這件東西變成有能耐的人啊。
那有能耐,能占天大便宜的人,難道是天生的麼?”
李得意歎了口氣,“那可真不是一個人發狠就能成了的,這李氏都是多少代的累積啊。
”
這胡人此時卻突然想明白了一點,“皇帝殺了四皇子,難不成就是要促成我這件神通物的生機?我得到的修補這白骨燈的那根骨頭,就是他們故意…”
李得意微微皺眉,有些不解般說道,“你死都要死了,還管這麼多幹什麼?”
“你…”這一下氣得不輕,這胡人一下子就斷氣了。
他到死還是抱着那一盞上百根白骨拼接鑲嵌起來的白骨燈不放,就像是抱着最愛的情人一般用力,他斷氣的刹那,體内散失的一股子精氣便被這件神通物給吸了進去。
隻見他胸口湧出一股元氣瞬間變成灰色的氣流,在白骨燈内裡變成了一隻灰色的飛蛾,撲騰着亂飛亂撞了一陣,然後被那些白骨吸收。
這盞白骨燈上散發出的森森白光顯得更為陰森可怖。
李得意看了一眼這胡人。
這胡人死了,但眼睛果然還是瞪得跟銅鈴似的,就是不閉眼。
“你這人不聽勸,當然死得快。
”
“但是在長安,你想不合眼都能不合眼嗎?”
李得意倒也是個神奇人物,他好像就是和這胡人鬥起了氣,他就是伸出兩根手指,用着真氣,硬生生就把兩片眼皮子給抹下去,給這胡人閉眼閉得好好的。
弄完他提起那沉甸甸又充滿邪氣的白骨燈,然後還忍不住對着這閉眼的胡人說道,“你都說了,像我這種修出個八品的人都不一定能夠有安身立命的本錢,那你怎麼就覺得提着這一件神通物就算是有能耐的人了?真正有能耐的人,都是能給讓很多人給他賣命,而自己不需要去拼命的那種人。
今晚上都不知道要死幾個八品,死一個你這樣的人算什麼?”
“任何時候,都不要把自己看得太高。
”
說完這句,他才似乎過瘾了,有些高興了,才提着充滿邪氣的白骨燈走了出去。
……
蘭陵坊裡頭,那轎夫殺死了韓楽之後,直接就往旁邊那河裡一跳。
那河裡咕噜噜冒出一連串的氣泡,隻見淤泥翻動起來,也看不出這轎夫從水底下是往哪裡去的。
也沒過多久,蘭陵坊的一間小院子裡,井水悄然的翻動,那轎夫就從這口井裡冒了出來。
這院子裡一間屋子裡有一個大浴桶,裡面的水居然還是溫着的。
這轎夫舒舒服服的在裡面泡了一會,擦洗幹淨了,這才換了身幹淨的衣衫,到了旁邊一間卧室。
哪怕是在彙聚天下俊才和修行資源的盛世長安,這死一名八品也是足夠驚天動地的事情,再往上推個二三十年不好說,但是這最近十幾年裡,長安還真的是第一次出現八品修行者被殺死而非老死。
做了這麼大一件事情,這轎夫卻好像沒事人似的,直接一副你們愛咋樣咋樣,老子隻要睡覺的模樣,就直接往床上一躺,蓋着被子就舒舒服服的睡過去了。
曲江邊上,沖謙老道狐疑的看着和周驢兒說了會話然後走回來的耶律月理,忍不住問道,“你和那佛子嘀嘀咕咕的做什麼,你和他很熟麼?”
耶律月理道,“還成。
”
沖謙老道頓時皺起了眉頭,“你什麼時候和他混熟了?”
耶律月理笑了笑,道,“上次去延康坊,正好和他見了一面,後來他就來找了我兩次,不過不是想讓我幫忙做事情,而是想讓大老黑幫忙做事情。
”
沖謙老道一怔,“大老黑是誰?”
耶律月理輕聲道,“就是四耳大老黑啊,它年紀比我大,比我老,又全身黑,不就是大老黑。
”
“你這小蠻女能不能好好說話?”沖謙老道冷笑起來,道:“你知不知道之前我都動殺心了,你該感謝我的不殺之恩。
他找四耳黑貓幫忙做事情?做什麼事情?”
耶律月理倒是有些糾結了,“我能好好說話,但是我怕我真的好好說話了,你又有點不信,又覺得我沒好好說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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沖謙老道越聽越難受,罵道,“小蠻女别廢話,說了再說。
”
耶律月理便一本正經的認真道,“他就和大老黑商量,能不能讓它管束一下這城裡頭的貓,讓那些個貓别動他的鼠老弟們。
”
要不是有言在先,沖謙老道絕對覺得這小蠻女又在不好好說話了,但眼下他倒是耐住了性子,問道,“鼠老弟什麼意思?”
耶律月理拍拍胸口,松了口氣的樣子,道:“這佛子很厲害的,都能讓一些沒什麼靈智的老鼠聽他的話,幫他送信和找人。
”
沖謙老道微微皺眉,“佛宗居然有了這種馭獸手段?”
耶律月理道,“反正他還讓不少老鼠排一排給我和大老黑行禮來着,那大老黑都沒見過這種場面,眼睛都直了。
它見着這些鼠老弟們挺懂禮貌,倒是還真的和佛子談了談。
它說教訓城裡頭的那些貓當然沒問題,就是要讓那些貓不吃老鼠那肯定不現實。
天底下哪有貓不吃老鼠的道理,别說是佛子,就是佛祖來了都不行。
”
沖謙老道挑了挑眉,這段時間這小蠻女老跟着他,他對這小蠻女也熟悉了,看着她臉上的神色,就知道肯定還有後文。
果然,耶律月理接着道,“佛子就笑嘻嘻的跟它商量,說也不是所有的老鼠不能吃,就是身上綁了他的東西,有記号的信使和諜探給點面子不要逮。
大不了每個月城裡頭的寺廟給全城的貓辦個法會,讓香客們在那天給全城的貓弄好多好吃的。
”
沖謙老道頓時驚了,“賄賂全城的貓?居然還能這樣幹的?這路子有點野,和我那狗屁師弟差不多啊。
”
耶律月理笑了,道:“大老黑也是驚了,這讓長安的佛宗給貓直接弄一個月例法會出來,這是全城愛貓的節奏啊,這東西它要是不答應,它覺得自己就不配做貓了。
它當下就答應了,這幾天就把全城的貓給整頓了整頓。
”
沖謙老道也是無語了,“怪不得這幾天看它都沒精神,還以為好魚好肉吃多了,憋痰了。
原來是做這種事情去了?”
耶律月理笑了,道:“你是住宗聖宮裡,晚上沒住這些普通坊市裡頭,你都不知道,前兩天城裡人說晚上很多貓叫得特别凄慘,不像是發春,該不是有什麼怪事,其實都是些不服管教的被打得凄涼。
反正那些個不服的都被打服了。
”
“真的活久見。
”沖謙老道沉吟了一下,道:“你和佛子去說說,有空讓他指使老鼠給我排個隊行個禮看看。
”
耶律月理頓時對這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