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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兩百三十九章 長安日與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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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着呼嘯的風聲,一下子打在了他的屁股上。

     啪的一聲。

     “啊!” 鄭冬至隻覺得屁股上火辣辣的,以他挨打的經驗,不用脫褲子去看,肯定是已經多了一條血痕。

     “你真打?” 鄭冬至一邊喊救命,一邊滿院子逃竄,還叫道,“你真敢打我,等我長大些,我打死你哦。

    ” 顧留白笑了,“還敢威脅老師,那再加一頓,打滿五頓。

    ” “我……” 鄭冬至終于發現這人答應做自己的老師,似乎就是純粹喜歡打自己。

     這麼變态的? 我到底是不是親生的? 他慌了。

     到處躲閃。

     但他躲得再快,哪有顧留白的身法和劍法快。

     正巧顧留白這段時間修行對于一些劍招有了新的體會,真氣的增長也需要适應,所以他一股腦的各種劍招都使在了這小子的身上。

     噼噼啪啪… 鄭冬至身上響個不停。

     一開始鄭冬至還喊救命,十幾個呼吸之後,他就隻剩下慘嚎了。

     “盡量躲!” 顧留白終于找回了當年郭北溪打自己的感覺。

     一些已經消失在腦海之中的畫面,頓時又浮現在心頭。

     “你以前學的什麼啊?一下都躲不開?” “打你腿的時候,你跳什麼?這你往上一跳,身子落下來的時候你得多挨幾下?” “你看清楚落在你身上的時候是刺還是砸,還是掃。

    這刺過來你往旁邊跑,掃過來你往旁邊跑有什麼用。

    ” “打你屁股你護什麼褲裆,挨打也好,打架也好,最忌諱就是慌。

    ” “你揉什麼啊?挨打的時候,揉了就不疼嗎?你護住你身上最疼的那些個地方!” 顧留白想到郭北溪最初教自己劍法的時候的畫面,他的鼻子有些微微的發酸,下意識的就将當年郭北溪教訓他的話也喊了出來。

     很自然的,他腦海裡出現了當年郭北溪手持各種“兇器”打自己的畫面,很多身法,很多劍招,又一一的出現在了他的腦海之中。

     他這段時間本身就有衆多的感悟,這些影迹悄然的浮現,似乎跨越了時空,和他此時用劍的影迹漸漸重合。

     别說上官昭儀沒怎麼看過顧留白好好用劍,就連裴雲蕖看了顧留白此時的劍法,都感覺和黑沙瓦的時候有了太大的不同。

     黑沙瓦的時候已經足夠飄逸和靈動,但顧留白此時施展劍招起來,卻多了些磅礴和渾然天成的味道。

     招數和招數之間的銜接轉換,根本沒有任何一絲生硬和不自然,就像是那些劍招原本就應該是連在一起,一氣呵成的用出來的。

     鄭冬至這虎頭娃倒是也挺有意思。

     他嚎了一陣發現沒用,還罵,“你這厮忒不地道,我哪裡肉嫩你往哪裡打,疼死我了。

    ” “不疼打你作甚?” 顧留白一邊笑一邊打,“哪裡最疼你就記住哪裡最不能挨打。

    ” 這章沒有結束,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 鄭冬至更是氣得直罵,“我哪裡都躲不開,哪裡都疼。

    ” 顧留白笑了,“那你可得多挨幾頓打才記得住了。

    ” “算了,随你打!” 鄭冬至也懶得躲了,當下抱着頭就往地上一滾,意思是我躺平了,随你打吧。

     然而讓他沒有想到的是,顧留白笑了笑,手裡的樹枝随便點了幾下,這鄭冬至就頓時吃不住疼,啊啊的慘叫起來,又摸着身上開始跑。

     “記住了,和人真正拼殺的時候,哪怕再累,再疼,也不能有放棄的念頭。

    ”顧留白微笑着追打,他的聲音如同惡魔的呓語,不斷傳入鄭冬至的耳廓,“你腦子裡隻要任何時候有一絲放棄的念頭,你後悔都來不及。

    ” “你這人下手真黑。

    ”鄭冬至跑了一會就有點上氣不接下氣,他渾身都感覺裂開了一樣疼,但他罵了這一句之後,卻發現好像有哪裡不對。

     再噼噼啪啪挨了幾下之後,他發現自己躲是肯定躲不開追打自己的那根小樹枝,但自己跑起來,好像比平時還反而靈活了一下。

     有時候兩條腿隻是下意識的去躲那打來的樹枝,他感覺自己躲閃起來就更順暢一些。

     “挨打就能變厲害?”他倒是也不笨,一邊呼痛一邊還問道。

     顧留白笑眯眯的追着打,“在别人那我不知道,反正在我這挨打應該能變厲害。

    ” 鄭冬至氣得不輕,“媽的,以前的挨的打都白挨了。

    ” “真不進去?” 顧留白這院子外面,距離十來丈的道邊,一名中年教習聽着鄭冬至的各種慘叫聲,眉頭都擰在了一起,“這聽上去打得太厲害了,要是打壞了,能成麼?” 之前那提籃進去的管家模樣的男子也有些擔心,但還是凝重道,“夫人來前特意交代過,所以我們還是在這裡老實等着吧。

    ” 中年教習無奈的歎了口氣,“這小子自作聰明,還以為夫人不知道他來,結果自己送上門來結結實實挨頓打。

    ” 管家模樣的男子苦笑道,“誰想得到來了就是一頓打,看這意思,今後有得打。

    ” 雖說心裡已經有了準備,但這一頓打的委實有點久。

     竟是足足打了有半個時辰,這兩個人聽到裡面鄭冬至嗓子都啞了,等到兩個人等着都快繃不住的時候,那院子門終于打開了。

     隻見鄭冬至搖搖晃晃的走出來。

     兩個人連忙就沖了過去。

     鄭冬至臉上是好好的,但管家模樣的人伸手一扶,鄭冬至站立不穩的雙腳一軟,他扯開衣服一角一看,就隻看到内裡青一塊紫一塊不說,還到處都是血痕。

     “這人下手這麼狠,真的是往死裡打嗎?” 這管家的雙手都在發抖。

     “下手是真的黑啊。

    ”鄭冬至被衣衫牽扯,疼得渾身都是一抖,但他卻又沙啞着叫了一句,“打的是真好!” “你這時候還嘴硬!”這管家想直接将鄭冬至抱上馬車去敷藥,但生怕他太疼,隻能攙扶着他慢慢走,同時對他這種硬氣也是感到無語。

     “你不懂。

    ”鄭冬至卻是歎了口氣,“今天這一頓挨得值,真的是,以前的打都白挨了。

    回去不挨打了,要打就讓老師打。

    ” “??”管家和那中年教習都目瞪口呆。

     這是好生一頓打,打開竅了還是把腦袋給打壞了? …… 入夜。

     太子在書房之中靜靜看着一卷史書。

     這史書講的是隋末各地義軍并起,最終李氏如何得了江山的過程。

     李氏的這本史書和外面史書的版本不同,裡面一些事情的經過,牽扯到的一些真相,甚至和流通的史書截然相反。

     一名中年文士抱着一堆舊書進了書房,太子見了便微躬身行了一禮,叫了聲老師。

     “這些書你有空看看,裡面關乎一些借勢的東西很有用。

    ”中年文士将舊書放在一邊,看了一眼太子手中看的東西,倒是微微皺眉,道:“怎麼又看這個?至少看了十遍不止了,若是傳出去,反倒讓你父皇覺得你在學習如何造反。

    ” “我隻在這裡面看看。

    ”太子淡淡一笑,道:“也是鄭師來我才不避諱,換了人進來,我早藏好了。

    雖說看了十遍不止,但不知為何,每次看我都覺得内裡面有我未曾參透的東西,總感覺我李氏最終得了江山,其中有些重要原因,倒是藏在我沒看出來的細枝末節之中。

    ” 中年文士看了太子一眼,此時太子雖說沒看出什麼,但以他對太子的了解,他倒是覺得太子已經看出了一些什麼。

     “此次還是不動?”中年文士沉吟了一會,問道。

     太子點了點頭,平靜道,“在看清父皇到底要做什麼之前,不動等于不錯。

    而且現在看來,皇宮裡頭除了三弟之外,其實倒是還藏着一個暗中攪動風雲的厲害人物。

    此次諸多門閥都有動作,我們倒是可以借機将這人逼出來。

    ” “老二、老七、老八那邊都用過手段了,可能我們之前的這種推測有些問題。

    ”中年文士沉吟道。

     太子看了一眼已經放下的史書,微微一笑,道:“老師,或許無論是老五還是老六,還有之前你們的推測,都忽略了一個問題。

    ” 小主,這個章節後面還有哦,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面更精彩! 中年文士面色沒有什麼改變,平靜道,“是什麼問題?” 太子認真道,“有沒有可能,這人未必是男子?” 中年文士眉頭頓時深深皺起。

     他緩緩點了點頭,不再說話,然後轉身走出了太子的這間書房。

     …… 感業寺一直都是清修所,平日幾乎沒有什麼訪客,長安也并沒有什麼人加以特别的關注。

     然而一些能夠知道皇帝行蹤的人,卻很快敏銳的察覺到,在皇帝去過感業寺之後,感業寺周圍便一直有軍士駐守。

     隻要有人試圖接近感業寺,便一定會接受盤查。

     寺廟周圍除了一些李氏的修行者之外,還有不少宮中宦官在周遭活動。

     一些有心想要探查的人,讓擅長觀氣的修行者看過之後,便很快的放棄了這個念頭。

     按着他們的判斷,除非八品,否則根本别想躲過那兩名宦官的耳目,進入感業寺。

     更何況此時的感業寺内裡還有一股很特别的氣機在湧動。

     那股氣機就像是一團烏雲始終将感業寺籠着,内裡似乎在孕育一個特别可怖的東西。

     外人并不知曉,此時整個感業寺已經空空蕩蕩,其餘所有人都被安置到了别處,整座庵寺裡頭隻剩下了那個光頭豔尼。

     此時她正朝着一個石池走去。

     這個石池在一間精舍的下方石室之中。

     石室是靠着山壁雕琢出來,有一股清泉從石壁上流淌出來,源源不斷的注入那石池之中。

     石池之中的泉水呈現牛奶一般的乳白色,不管有多少泉水流淌進去,這石池的池水始終和地面齊平,也不滿溢出來。

     她一走入這石室,便除下身上的袍服,瞬間渾身赤裸。

     真的是渾身如白玉,凹凸有緻,分外誘人,而且伴随着她的行走,肌膚之中隐隐有玉色的光澤在不斷的流淌。

     泉水乃是寒泉,散發着凜冽的寒氣,池塘邊上甚至不斷地出現一層層的白霜。

     但她不覺寒冷般走入了池水之中,直至沒過頭頂。

     她也不浮上來呼吸,但池水卻漸漸發亮,漸生暖意。

     過了足足一炷香的時間,這一池子寒泉水竟然漸漸沸騰,以她的身體為中心,不斷的咕噜咕噜冒出氣泡。

     她渾身白玉似的肌膚漸漸泛紅,但依舊不上浮。

     再過了片刻,她身體一震,似乎覺得有些不妙般緩緩走動,慢慢從水面露出頭來。

     這一池池水還在沸騰,但她卻根本不受妨礙。

     她隻是有些疑惑的緩緩擡頭,目光似乎隔着石壁往向寺廟之中某處。

     在寺廟的另外一頭,一側的屋面上,龍婆安靜的坐着。

     這光頭豔尼感知了許久,倒是沒有發現什麼異樣。

     她自嘲的笑笑,覺得可能是劇變在即,壓力作怪。

     她慢慢的往後退去,再次沉入這池水之中。

     池水沸騰得更加厲害,一層層紅色的元氣和黑色的元氣在水面上悄然浮現,不斷扭曲湧動,竟是漸漸凝成兩個一尺來長得持劍童子。

     這兩個童子一男與女,紅色為女,黑色為男,連面目都是栩栩如生,而且手中牽引水汽,不斷形成一柄柄小劍。

     這兩名持劍童子居然在沸騰的水面上厮殺起來。

     那沸騰的水汽更是被攪動得翻滾不息,如同高空之中的雲氣。

     而這兩名持劍童子殺伐之間,劍氣縱橫,嗤嗤作響,精妙無比的劍招竟信手拈來。

     龍婆靜靜地坐了好大一會,到了此時,卻是興趣缺失般搖了搖頭,直覺這女尼不是她要找的那個人。

     她身影一動,從屋面上飄飛出去,瞬間就消失在了黑夜之中。

     長安城裡的某處街巷之中。

     那名看上去很普通,卻在未進城之時就引起龍婆感應的五十餘歲男子,無視宵禁,走出了自己居住的院落。

     突然之間,他停頓下來,微微皺起眉頭。

     方才他已經确定有一個人在暗中窺探自己,然而就當他心生殺意,想要将此人找出來殺掉的刹那,那人卻已經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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