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極點。
但幾乎所有的修行者卻依舊不知道它的真正來曆。
隻知道它的主人是一名強大到連李氏都忌憚的大神通者。
而這隻黑貓對于顧留白而言有着更特殊的意義,因為在此之前,他一直懷疑,這隻黑貓的主人可能就是他娘。
耶律月理沉吟道,“可能我有機會成為它家裡人?”
四耳黑貓忍不住想笑。
它明白耶律月理的意思,但看着裴雲蕖和上官昭儀,它覺得這個小胡女的機會似乎不大。
顧留白有些敏感,皺眉道,“難不成和我有關?”
耶律月理卻是認真打量着裴雲蕖和上官昭儀,漫不經心道:“我不知道呀。
”
在顧留白發飙以前,她就已經擺了擺手,道:“我要走了,你不要想我。
”
“我想你?”顧留白都被氣笑了。
耶律月理卻是邊轉身走,便說道,“其實有時候想不通,搞不清楚也挺好的,你想通了,搞清楚了,有人就也看清楚了。
”
顧留白微微一怔。
這神叨叨女似乎話裡有話。
耶律月理走到門口,又轉身對裴雲蕖和上官昭儀擺了擺手,算是打招呼再見,接着卻又說了一句,“有時候看着是一台戲,其實真正的戲在戲外。
”
“十五哥,這個神女有意思啊。
”
一個熟悉的聲音響起。
裴雲蕖一轉頭,就看到周驢兒從後面的屋頂上跳了過來。
“你怎麼一大早也來了?”顧留白一看到周驢兒跳過來,心情就好了些。
“我知道陳屠過來了,我就過來玩了啊。
”周驢兒鼻子抽了抽,“陳屠你是不是最近殺豬了,身上一股豬腸子味。
”
陳屠老臉一紅,“關你屁事。
”
周驢兒笑嘻嘻的,他蹦了起來,原地蹦得老高。
他看了一眼耶律月理遠去的背影,又道,“十五哥,你有沒有覺得她和玄慶法師有點像,但又完全不對味。
”
顧留白還沒出聲,裴雲蕖就已經忍不住好奇道:“怎麼講?”
周驢兒卻是抓耳撓腮,想着怎麼形容才貼切,憋了好一會,才道,“我說不太清楚,感覺好像玄慶法師就不在這個長安裡頭,反正長安發生的什麼事就都影響不了他,但這個神女卻是在長安裡頭,但她就好像壓根不管長安發生了什麼,也不管别人怎麼看怎麼說,她反正隻管我怎麼想,怎麼說就行。
她明明在長安,卻感覺好像活在自己的天地裡頭。
但好像長安發生的什麼事情,他們兩個人都有點看得透。
”
顧留白點了點頭。
他還真的有同感。
玄慶法師每句話都有深意,那這回鹘神女方才那兩句話是有着什麼樣的意思?
你想通了,搞清楚了,有人就也看清楚了。
有時候看着是一台戲,其實真正的戲在戲外。
顧留白不自覺的皺起了眉頭,不管什麼戲不戲的,但她這話裡的意思,是自己現在先不用着急的去弄明白自己的身世麼?
“周驢兒,幫我把五皇子也喊過來吃飯吧。
”他略微沉吟了一下,喊了聲周驢兒,他知道現在周驢兒找人是一絕。
“十五哥,你寫個小卷兒,我試一試。
”周驢兒笑嘻嘻的對着顧留白擠眉弄眼。
顧留白心中一動,頓時明白周驢兒是想試試讓他那些個小老鼠送信。
“和這些個老鼠都能溝通到這種地步了?”
顧留白點了點頭的同時,隻覺得徐七又要很受打擊。
……
“……!”
五皇子還在看密箋,就聽到了異樣的吱吱聲,然後順着聲音一看就吓了一跳。
兩個老鼠賊溜溜的看着他。
其中一個老鼠負責叼着一個黃竹小管,另外一個老鼠則負責沖着他滋滋叫。
“周驢兒?”
五皇子愣了一個呼吸的時間就反應了過來,沖着周圍喊了兩聲。
但周圍靜悄悄的,沒有什麼響動。
“這厮居然不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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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那老鼠放下黃竹小管,另外一個老鼠吱吱叫了兩聲,又順着牆角一溜煙的跑了,他眼睛都直了,“這狗日的周驢兒現在都變成鼠大仙了,都能讓它們給我送東西?”
他不可置信的捏起了黃竹小管,用真氣激碎蠟封的封口,然後将内裡的小卷取出,打開一看,就看見四個字,“過來吃飯。
”
半個時辰之後,五皇子就出現在了延康坊顧留白的院子門口。
一眼看見在邊曬太陽邊嗑瓜子的周驢兒,五皇子還沒來得及說話,周驢兒就得意的大笑,“十五哥,快出來,五殿下到了。
”
五皇子忍不住就上前輕聲道,“周驢兒你現在這麼厲害了,都能讓它們給你送信了,隔着這麼遠都行?”
周驢兒得意道,“估摸着最遠能隔着三個坊,不過我這信差也不保險,沒準出師未捷身先死,路上有可能被貓逮掉。
”
“最遠都能送出三個坊?”五皇子聽周驢兒說得好玩,也忍不住笑了,“那多練練,是不是還能送遠?”
“應該能吧,不過送得越遠越容易被逮掉啊。
”周驢兒這麼回的時候,腦子裡卻是在想,要是能讓那四耳黑貓幫幫忙就好了。
那城裡頭的貓應該都不是這四耳黑貓的對手,要是這四耳黑貓能夠讓城裡頭的那些貓認得他的信差,那他的信差這送信起來就安全了。
顧留白從上官昭儀的屋子裡出來了。
五皇子微微一笑,道:“又在雙修?”
顧留白也懶得和五皇子鬼扯,拖了兩張竹椅過來,就和五皇子坐下談正事,“玄慶法師應該不是你李氏差使得動的人?”
“為什麼突然想到問這個?”五皇子一怔,旋即點頭,“玄慶法師按照我們李氏的看法,屬于那種純粹的中立派,這城裡的權貴門閥,各氏族再怎麼争,他也就是個旁觀者,超然物外的那種。
但他再怎麼着也是我們大唐的僧人,要是真有什麼傾覆我們大唐的事情,他肯定也會管一管。
所以對于這樣的人,我們李氏一向是尊敬着,随他去。
要說差使他幹活,那我們李氏肯定沒這個本事,我父皇有些時候想見他,想找找他問事情,都不一定能夠見得到他的面。
”
顧留白仔細聽着,他也沒回答五皇子一開始的問題,隻是接着認真道,“那你們李氏,或者說你父皇,他藏着的力量,你知道多少?”
“我們接觸不到。
”五皇子搖了搖頭,輕聲道:“無論是我也好,我三哥、六弟,還是太子,目前為止都根本接觸不到李氏的真正裡子裡的東西,就像寂高閣這種東西,那已經是明面上的,但我們都根本不能觸碰。
我們李氏真正裡子的東西,比如我父皇除了修為之外,是否還藏着什麼李氏傳承的獨一秘法,或是什麼特别的玄兵,以及我們李氏的死士,他身邊到底有多少隻聽他命令的修行者,我們壓根就不知道。
我們知道的事情,肯定還不如他身邊那個大伴知道的多。
”
顧留白點了點頭,道:“他那大伴到底什麼來曆?”
五皇子輕聲道,“高元一,從小就是在他身邊伺候的宮人,我父皇和他的那些兄弟們争皇位的時候,這人就已經是他心腹中的心腹。
我們李氏一些核心的東西,他不讓我們接觸,但卻應該交在了這個人手上。
我父皇自然是十分多疑的人,但對這人卻真的視如手足。
這人以前在幫我父親争奪皇位的時候,也率兵打過仗,修為很高,按我和我六弟判斷,這人肯定是個八品。
”
“對了。
”說到這裡,五皇子想到本來要說的重要事情,他聲音又壓低了一些,“我六弟今早上給我傳了密箋,他查過了宮裡頭所有适齡的人,這裡面包括這個大伴,他得出的結論是,這個大伴修為雖然高絕,但修的應該不是堕落觀的法門,一是這人肯定修的不是毒蠱之術,二是查出他是并州人,修行的法門似乎和前朝西溪宗的法門類似。
”
顧留白緩緩點了點頭,倒是沒在這個問題上深入探究,而是說道,“這些時日和長安的修行者接觸下來,那些個修行正統真氣法門的修行者,倒是萬變不離其宗,但其中不少修行奇門秘術的修行者,倒是讓我大開眼界。
剛剛我就想到了黑沙瓦遇到的太史局的那兩個官員,那兩個官員根本沒修煉什麼殺伐的法門,但能夠通過觀星觀氣,提前感知到緻命的兇險。
我現在更好奇的是,你們李氏的真正力量…你父皇真正壓箱底的東西,是不是也有很多修煉這種奇門秘術的?”
“那肯定不少。
不過看你這樣子,問的應該不是那種輕易能對付的奇門秘術修行者,應該是裡面有些特别強大神通的人。
”五皇子何等聰明,一下子感覺到了味,“發生了什麼事情,怎麼讓你突然分心管這方面了?”
“我讓周驢兒喊你過來之前,回鹘神女溜達到了我這裡,然後給我說了幾句莫名其妙的話。
”顧留白認真的将回鹘神女的那幾句話一字不落的說給了五皇子聽,然後道,“我就不知道怎麼回事,腦子裡冒出個想法,你們李氏既得天下,又這麼多年的底蘊,是不是手底下也有些擁有着特别神通的人,甚至能夠捕捉一些人家腦子裡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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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皇子看了一眼一邊的周驢兒,忍不住苦笑起來,道:“我原本沒覺得這種奇門秘術有多神奇,但看看周驢兒随手露的這一手,我覺得你說的這種事情也未必沒有。
隻是這些人所修的路數和我們尋常修真氣法門的修士的路數不一樣,所以往往隐匿得很深。
查個宮裡頭的隐道子和謝晚的那個七師叔都找不出來,這種人要找出來真的隻能看緣分了。
”
顧留白點了點頭,道:“以前無論是梁風凝還是郭北溪,他們教導我的時候,對這種修行路數不同的人都沒怎麼提,他們的骨子裡對這種東西看不太起,他們覺得這種擾亂感知或是精神的法門,都是些奇門妖術,隻要修行者自己精神意志力足夠強,不受影響,那這些個妖人遇到他們,可能沒來得及作妖,就被一刀砍死,一劍直接捅死了。
但到了長安,才發現他們的思維就是站在單個單的修行者立場。
長安哪怕這一場比試攪動起來,也不知道帶動多少旁枝末節的關系。
各種修行者都是互相依附,修行這種神通的人,哪怕自身沒有大成時,面對修行者沒有什麼戰力,但依附在如李氏這樣的大樹身上,那互相配合起來,就很厲害了。
那其中的大成者,配合你們李氏也好,其餘門閥也好,那就不知道會厲害成什麼樣子了。
”
五皇子點了點頭,道:“接下來我好好留意着。
”
顧留白淡淡的笑了笑。
有了耶律月理那幾句話,他就覺得現在開始留意就似乎有點晚。
……
耶律月理被黑袍籠罩着,安安靜靜的走出延康坊。
她走了兩三裡路的過程之中,回頭一共看了有五次。
但每次看來看去看不到什麼異樣。
四耳黑貓也覺得她這神神叨叨不知道做什麼。
等到走出延康坊,她再回頭時,四耳黑貓就有些不耐煩,發出了怪異的呼噜聲。
她笑了笑,隔着黑袍用手摸了摸黑貓的背,然後幽幽的說道,“長安的能人真的是多啊,連三絕都看不到的人,這裡可能還有一個呢。
”
她走了很遠之後,龍婆坐在了太陽曬着的一個小曬台上。
她看着遠處皇城的方位,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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