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裡頭喂養鷹犬的當差人。
這些人就是個低等的差人,但是借了上面的威勢,手段很是龌龊。
比方說他們公然拉網在你院子裡的井口,或者攔住你鋪子門前的道,你要是和他們理論,他們就說你這是驚了皇帝的雀鳥,逮着機會就将你一頓打,到時候你要是報官,那些官家也都管不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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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了。
”齊老漢說完才拍了拍額頭補充道:“不過你當着他們的面可千萬不能提五坊小兒這個字眼,都是讨厭這些人才叫他們小兒,當面的時候,可是要客客氣氣的,不然他們下作的手段可多,就算整不死你,也會将你煩得要死,更不可能讓你安生做生意。
”
陳屠笑道:“沒事,哪個地方都有這些人。
”
齊老漢看他不像是個轉不過彎來的硬脖子,便松了口氣,道:“這些蛇你就安生放在一邊,别去動它了,他們到時候過來人,會說送錯地方了,這些蛇是用來給皇帝的鷹投食用的,諸如此類。
反正你心裡明白就行了,到時候你客客氣氣的奉些銀子給他們,就說哎呀不小心走了其中一兩條,尋不見了。
他們也就對你客氣,今後每隔一個月再送點銅錢給他們,他們就不來煩你了。
”
陳屠笑着點了點頭,道:“那要送多少?”
齊老漢看着陳屠的這個香燭店,估摸了一下,道:“你這店鋪子也不大,第一次他們來,你送個一兩銀子足夠,今後若是生意湊合,你每個月給他們孝敬兩貫銅錢差不多了,若是接下來生意很好,那你酌情多一點。
”
“懂了。
”陳屠笑道:“多謝齊哥兒提醒啊,要不然我這生意做不成了,說不定明天就沒井水喝了。
”
“嗨,都是街坊鄰居,今後互相照應的地方多了,說這客套話做啥。
”齊老漢越發覺得陳屠這人不錯,是個安生過日子的生意人。
陳屠依舊握着茶壺在竹椅上坐着。
他笑眯眯的倒是真沒生氣。
這麼一來,他倒是覺得自己好像真的變成個長安市井人物了。
原來他們一直在陰山的荒野裡孤魂野鬼一樣的飄着,見不到人間煙火氣。
現在一下子就接着長安街巷的地氣了啊。
以至于一個披頭散發,邪裡邪氣,胳膊上架着一個不知道八哥還是烏鴉的黑鳥的猥瑣男子走到他面前的時候,他都覺得挺高興的。
“掌櫃的發财。
”披頭散發的男子走過來就笑嘻嘻的沖着陳屠說了一句,他胳膊上的黑鳥也随即出聲,“發财發财。
”
“是送錯東西的親戚?”陳屠看着這人胳膊上的黑鳥,贊歎道,“倒是個好鳥啊。
”
披頭散發的男子一愣。
陳屠已經遞了一塊碎銀子,“收好了親戚,這規矩我懂了。
”
“唷!”這披頭散發的男子頓時樂了,“掌櫃的一看就明事理,指定能發财。
”
陳屠笑眯眯的,“發财就不想了,就圖個安穩,江湖上的兄弟能賞口熱乎飯吃就成。
”
披頭散發的男子盯着陳屠上上下下的看,但是也沒看出個究竟。
“是個爽快人。
”
他便接過了碎銀子,掂了掂,笑道,“那咱們算是認識了,這邊人都叫我戚黑鳥,我在黃哥手底下辦事。
你有什麼不明白的,這邊打聽打聽就行。
”
陳屠拱了拱手,笑道,“那一筐好東西?”
戚黑鳥笑道,“等會有拖車的腳夫過來,你讓他随車帶走就行。
”
陳屠豎了豎大拇指,“這事辦得利索。
”
“都是熟能生巧不是?”戚黑鳥很有深意的看了一眼陳屠,也不多說,“老闆你忙,我還得去做事。
”
陳屠馬上就笑眯眯的說道,“你忙你忙,我就不耽擱你了。
”
戚黑鳥架着鳥不緊不慢的轉了兩個胡同,到了一個賣鹵貨的鋪子前。
那滿嘴黃牙的漢子正蹲坐在胡同口一株掉光了樹葉子的老樹下啃着一根鴨脖,看到戚黑鳥走過來,他咧嘴笑了笑,“事情辦得咋樣?”
“嗨,一點麻煩都沒有,是個好相與的。
很守規矩,我看那鋪子也沒多少油水。
”戚黑鳥将碎銀子随手抛給這個黃牙。
黃牙伸出滿是油膩的手接了,往袖子裡一塞,倒是又問了一句,“那人有沒有什麼問題?”
戚黑鳥道:“就是個普通漢子,沖人就笑,我看混個飽飯不成問題,新店開張,除了個夥計之外,連個張羅的人都沒有,也不會有啥背景。
”
黃牙滿意的點了點頭,道:“聽說豐邑坊那邊有人要新開間兇肆,左大人就有點不開心,這兩天你們去給找點事情,記住别貪圖人家小錢,反正要整得那家開不下去才成。
”
“嗨!我們這點還是明白的。
”戚黑鳥舔了舔嘴角,“和左大人搶生意,這是想自己躺棺材裡頭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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