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
“惹誰不好,來惹我?”
“你們不僅用七裡迷魂香,還用驚風箭,我不知道你們想做什麼,但反正這些證據和我抓到的活口我都交給寂台閣了。
”
“别說不是你們幹的,反正寂台閣會查的。
”
“你們居然還敢勾結回鹘人,反正你們勾結回鹘人的證據我也會整理幾份,給皇宮裡送一份,給軍方送一份,再給朝中你們的對頭和會彈劾你們的官員多送幾份。
”
“……”
崔溫貴的手指都有些微微的顫抖。
哪有這種敞開了幹的?
這不合規矩啊。
這就像是兩個江湖黑幫火并,結果一個黑幫直接去找了一堆官家。
而且就算要幹,心裡有數,心裡盤算着默默去幹就行了,還有這種直接寫一封信來破口大罵和赤裸裸的威脅的?
若是在平日裡,他絕對嗤之以鼻。
會咬人的狗不叫。
但今日不同。
這人署名綠眸。
綠眸此時在整個大唐是極為出名的名人。
出名到一定程度,放個屁都是香的。
關鍵這封信最後結尾的一句話就是,“反正我綠眸現在名聲大,我登高一呼,看多少人會查你們崔氏。
而且你信不信,我到了長安之後,名聲會更響亮?”
“草!”
崔溫貴一向以涵養着稱,但被這種信箋騎臉輸出,他還是忍不住飄出了一句粗口。
他胸膛劇烈的起伏着,寒聲問下首幾名謀士,“是誰他媽的提議說試試他的斤兩,看看清楚他的修行法門和手段的?”
幾名謀士沉默了好一會,其中一個才輕聲提醒,“主上,是你自己提議的.”
“……!”崔溫貴氣得腳指頭都扣緊了。
……
裴府也接到了一封信。
信箋是裴雲蕖寫給晉俨華的。
“這小蹄子說啥?拿來吧你。
”晉俨華心急難耐,一把就從侍女的手中搶過了信箋,然後背着身打開了。
裴雲蕖的信箋一開始就顯得很客氣,“二娘,許久不見,甚是想念。
”
晉俨華心中冷笑,“小蹄子想謀奪我家産,我倒是的确挺想念你的,想你死。
”
裴雲蕖接下來似乎在拉家常,“我好久沒住家中了,屋子裡可能落滿灰塵,我走時也未交待人清掃和開窗通氣,這番回來要在家中小住,倒是也不敢勞煩二娘派人打掃…”
看到此處,晉俨華心中有些得意,這小蹄子終究還是怕我啊,說得如此委婉,隻是你有沒有命回到長安還另說,更不要說拐彎抹角的等我大發善心喊人幫你打掃幹淨了。
但接下來的一句,卻讓她馬上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索性也不用二娘麻煩了,二娘您的凝香小築雖然不大,但好在環境優雅,裡面的擺設也精緻,我回來之後就住那裡好了。
”
晉俨華的腦子一下子都沒轉得過來,腦海裡不由得想到,你住凝香小築那我住哪?
等到一個呼吸之後,她才徹底回過神來,勃然大怒,“這小蹄子說什麼,難道還想圖謀我的好住處?”
接着她又看到信箋上寫道:“二娘你要好生保重身體,我聽說長安最近突發惡疾的人很多,尤其是突發眼疾的人特别多,你要小心一些,沒事别出去亂晃,不然染了眼疾可能要瞎一隻眼睛。
”
“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
晉俨華完全搞不懂裴雲蕖的思路,但等到她狠狠地撕爛了這封信之後,她才突然想到一件陳年爛谷子的事情,心中一寒的同時,越發的大怒,“這小蹄子難道威脅我,要我的一隻眼睛?一定要弄死她!”
……
幽州去往長安的旅途對于段紅杏而言一點都不美妙。
陰十娘偶爾的露一下面,就讓段紅杏有種說不出的郁悶。
唯一可以慰藉的是,她無意之中挑選的這個弟子真的比她想象的要好很多。
容秀學起劍招來真的很快。
她也已經傳信回蘭陵劍院報備了容秀成為她真傳弟子的事情,并讓蘭陵劍院準備一些可以加快修行的寶貝。
“這些天你偷偷教容秀了,我怎麼沒見着?”陰十娘倒是也有些好奇,她看得出段紅杏對容秀越來越滿意。
隻是這吃住都在一塊,她倒是沒見着杜哈哈去教容秀。
“這些天全靠她自己。
”杜哈哈大笑三聲之後,認真道:“你别真以為她不行,她修煉起來比這裡頭的大多數幽州子弟強出不隻一點。
”
陰十娘微蹙眉頭,“我倒是沒看出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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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腦子裡想的東西特别少,她不怯場,不怯戰,一個特别好的苗子。
”杜哈哈輕聲道,“自打我開始教他練劍,我發現她腦子裡隻有兩件事,或者說除了練劍修行之外,她腦子裡隻剩下一件事。
”
陰十娘也忍不住好奇,道:“什麼事?”
杜哈哈笑了,道:“她除了琢磨劍招,腦子裡剩下的唯一一件事就是顧十五能不能讓她幫忙生十個。
”
陰十娘沉默片刻,道:“造孽!”
杜哈哈看了陰十娘一眼,還是沒有忍住,道:“更造孽的是江紫嫣為了顧十五在坐月子。
”
“??”陰十娘滿眼懵懂。
杜哈哈笑了笑,道:“段艾還幫着她讓外面覺得煞有其事。
”
陰十娘覺得自己和這些小姑娘真的有很深的代溝。
“不過到了長安,你恐怕也得想想辦法幫段艾提提修為。
”杜哈哈認真起來,“段紅杏這人雖然憨憨,但蘭陵劍坊有不少好東西的,容秀真氣修為如果提升很快,段艾赢不了的。
”
陰十娘重重的哼了一聲,“這又不是我一個人的事情,是顧十五的事情。
”
等陰十娘回了自己的馬車,杜哈哈都有點琢磨不過來,顧十五哪裡又惹了陰十娘了?最近這些天陰十娘咋好像一直對顧十五有點不爽的感覺?
“龍婆!你得管管十娘!”晚上的宿營地裡,顧留白敲着自己的飯盆子也在龍婆面前抗議,他知道和龍婆說話反正聲音大小都一樣,所以他氣勢很足,但聲音壓得很小,“我練劍快點怎麼了!我學會了虛空七劍的第五劍又怎麼了?我是到長安安穩下來之後,就馬上要和整個滄浪劍宗比劍的。
我要輸了,當然丢郭北溪的人,但不也丢她的人麼?她可倒好,這些天也不管我,劍都懶得教我了!”
龍婆看着他義憤填膺的樣子就忍不住覺得好笑。
她一邊咧着嘴笑着,一邊對着顧留白比畫。
顧留白有點看懂了,馬上就搖頭,道:“不夠不夠,光是虛空七劍也不能行,龍婆你想想啊,十娘當然是很厲害了,但她現在覺得她也未必打得過滄浪劍宗的宗主蕭真微,蕭真微地位超然,他肯定也不是吃素的啊。
滄浪劍宗的底子可厚了。
”
龍婆笑着又是一陣比畫。
顧留白看懂了,但開始懷疑自己沒看懂,“龍婆,你意思是說,陰十娘就沒什麼可教我的,就隻有這虛空七劍和霜劍法門…就這麼簡單?”
龍婆很确定的點了點頭。
顧留白也無奈了,“雖說她這霜劍就是那麼一劍,但我現在做不到她那麼快,這拉長縮短身體的法門也不是一時半會的事情,到和滄浪劍宗比劍的時候,我估計最多練熟兩隻手一條腿。
這樣我心裡頭沒個底啊,萬一我到時候公平比劍給滄浪劍宗宰了,這說理都沒地方說理去啊,這我純粹自找的啊。
”
龍婆笑得嘴都合不攏。
她笑着比畫,意思是沒事,包在她身上。
顧留白這才停止了吐槽。
一會五皇子倒是也很沒皇子風範的端着個木碗過來了。
他一邊吃着肉湯泡的幹镆,一邊認真道:“剛剛傳過來的消息,長安關于老三的事情,差不多有個定論了。
我那個皇帝老子在外人面前裝得挺憤怒的,讓一幫子官員好好查老三,但查了沒多久,他倒是和老三談了兩次,到現在也沒治他什麼罪,那些個司所也沒查出來老三和堕落觀以及謝晚有什麼勾連。
這麼說老三未必就是堕落觀隐道子,至少他體内應該沒有堕落觀隐道子的那種本命蠱。
”
“他倒反而不是堕落觀隐道子?”顧留白有些意外,“那還能有誰?”
“難不成我其餘幾個兄弟裡面,還有讓我都沒看得透的扮豬吃老虎的存在?”五皇子苦笑了一下。
他的前程,似乎又兇險了許多。
不過他也沒忘記正事,又輕聲道:“我們這邊倒是也多了個幫手,安興公主已經前往吐蕃的路上,但她倒是将她手底下的那些人都留給了我六弟,現在我六弟還在禁足,他之前手底下的人少之又少,最多隻能打聽一下皇宮裡頭發生的事情,但現在安興公主的人一留給他,他現在反倒是能夠和我通上氣了。
而且好處就是,現在誰都不會關注到他,恐怕連我父皇都不知道他已經能夠和我們互通有無了。
”
“真慘!”顧留白對這李氏的老六絕對同情。
聽上去應該很多方面比這五皇子還要出色一點的老六,結果落到需要一個被送去和親的妹子掉給他一些人,才能和宮外互通消息,這聽上去就真的挺凄涼的。
“聽我六弟講,我家那個安興妹子真的不是俗物啊,她去吐蕃可是有着很大的抱負,十五哥,我以前沒開口求過你事情吧,這回我得請你幫幫忙,我那妹子去吐蕃,天高路遠,你在關外勢力大,能照顧的話,幫我照顧一下。
”五皇子極其認真的說道。
“你這話說的。
”顧留白平靜道:“這哪是你的妹子,這不是我們的妹子嗎?”
五皇子一愣,旋即大喜,“十五哥大義!”
顧留白微微一笑。
對着這安興公主他早就有些歉意,早就開始布局,隻是這五皇子不太清楚而已。
五皇子此時又道:“我六弟這下如同蛟龍出淵,我已經讓人給他傳去口信,他應該可以幫我們找找宮裡頭到底哪個才是堕落觀隐道子。
”
頓了頓之後,五皇子又看着顧留白,接着說道:“安興公主也給我傳了封密箋,說最近長安城裡頭白雲觀正密謀要設法抓捕那隻四耳妖貓,想是要逼四耳妖貓的主人現身。
”
顧留白聽着倒是樂了,“五殿下,你們這三個人聯盟倒也挺有意思的,自我流放、發配和親、冷宮坐穿,這自發冷的組合不錯。
”
五皇子自己都有些樂,但還是接着道:“她還提醒我們和老五都一起想想,為什麼我皇帝老子一定要老四死,她說皇帝老子對于整死一個兒子沒有多少興趣,這背後肯定還有他真正要圖謀的東西,但弄死老四之後,他真正想要做的是什麼,她卻實在想不出來,也查不出來。
”
顧留白微微蹙眉,道:“看來有必要又要布置一堂課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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