牙。
如果這隻蠱蟲和那塊真龍脂原本都是堕落觀計劃裡要送去玉門關的,那玉門關誰有資格獲得這兩樣東西?
還是要經玉門關送出去?
大唐啊大唐,原本外面的邊軍和突厥打也好,和吐蕃或是回鹘打也好,大唐境内似乎都挺風平浪靜的。
然而一旦真正的攪動起風浪,泥沙俱下,滾滾大河裡淤泥翻湧,裡面也不知道潛伏着多少蛟龍。
離開長安的時候,即便是以他的眼界,也隻覺得李氏自然是天下第一,這大唐的一切,都在李氏的擺布之中。
但眼下看來,李氏的内鬥反而是小兒科,是更容易看透的。
……
“在這段時間,有可能前往玉門關的人,我都會讓華家和鄒老夫人幫忙查查。
”
顧留白看着心思重重的五皇子,平靜道:“寂台閣那邊,你也适當的透露一些消息給他們,這座城裡有人接手一隻本命蠱,這并非小事。
”
五皇子點了點頭。
顧留白卻是微微仰起頭,看着遠處的天色,淡然道:“你在這邊還有沒有什麼别的必須要處理的事情?”
五皇子瞬間聽出了他言下之意,呼吸都一下子急促了起來,“你要準備動身去長安了?”
顧留白點了點頭,道:“若無意外,就在這兩天。
”
五皇子直接道:“我會随你們一起出發。
”
再大的事情,能有綠眸去長安的事情大?
滄浪劍宗不是泛泛之輩,此次吃了這麼大的一個暗虧,必定不會善罷甘休。
隻是顧留白的行事手段和尋常人不一樣,他隐隐流露出來的意思,是不會讓滄浪劍宗占據主動。
之前那一場談話,他便明白,顧留白回長安,肯定會好好的會一會滄浪劍宗。
他這樣的人物正兒八經的和滄浪劍宗一較長短,那就已經是彗星襲月般的大事。
更不用說因為和裴雲蕖與自己的關系,必定會牽扯到李氏和諸多門閥之間的争鬥。
何等的風起雲湧,他豈能錯過?
顧留白微微一笑,道:“可以。
”
“你這人怎麼回事?”在回永甯修所的路上,段紅杏皺着眉頭看着五皇子,“你前後變化太大,之前生怕被風波卷進去,現在恨不得哪裡事情大往哪裡。
”
“有大腿抱和沒大腿抱是兩回事,以現在的情形,我不随着他們一起走,說不定在幽州耽擱幾天,都很有可能被人弄死。
”五皇子笑了笑,突然又認真了起來,“而且有可能…我以前沒什麼朋友,好歹現在有了兩個?”
……
長安永樂坊,一處不起眼的小院裡,卻藏着一棟很精緻,很古樸的兩層小木樓。
木樓下面一層四面都是書架,中間放置有一張茶案,上面一層則是一間用來議事的靜室,隻有正對着前方池塘有兩扇窗戶,其餘三壁都是實牆。
靜室内裡沒有任何的擺設,匠人打磨得光滑的木地闆上,鋪着很有古意的金黃色草墊子。
此時兩名身穿青衣,英姿勃發的年輕男子站在木樓下方的池塘邊,看着池子裡遊動的錦鯉。
此時天寒地凍,但這池水卻并不太過寒冷,表面淡淡的水汽如仙霞缥缈,那些錦鯉在水中很是活躍。
這兩名年輕人其中一人五官分外棱角分明,即便很随意的站着,站姿也是顯得異常筆直,他此時嘴角帶着微笑,神色也很自然,卻還是給人冷峻之感。
此人出身太原王氏第二房,名為王仁山,京兆尹王洞玄之子。
他身旁另外一名很有書卷氣的年輕男子,正是名号已經傳入顧留白和裴雲蕖耳中的盧樂天。
此時的盧樂天正在給這些錦鯉投喂魚食。
一小塊餌料投入到池水之中,便頓時蕩漾起一圈漣漪,接着諸多錦鯉争搶,池塘之中便一陣歡騰,水花四濺。
世間事何嘗不是如此,隻需投入小小一塊餌料,便能激起諸多的浪花。
“我們要不要和裴雲蕖接觸一下,看看是否将她納入我們天命樓?”王仁山微笑問道。
盧樂天也笑了笑,道:“其他人若是有這意思,自然也可以接觸看看,隻是我少不得要提醒一句,她和那綠眸關系太深,若是将她吸納進來,我們這些人說不定要惹人注意。
”
王仁山颔首道:“我也是此意,先看看她是否有加入我們的資格再說。
”
盧樂天又用一根竹枝開始挑逗那些個肥鯉魚。
其實相對于大唐這些頂級的門閥而言,李氏嫡系做事情還是很講規矩的。
無他,皇帝盯得緊。
但盧樂天和王仁山這些門閥子弟,行事就大膽許多。
皇帝不樂意見到權臣們結黨營私,他們這些人按官階來說尚且不屬于朝堂之中的權臣,尤其像王仁山這種,目前為止還未入仕途。
但哪怕真不做什麼事情,隻是閑賦在家,誰敢說他手裡頭的權勢小了?
遮幕法會的确是一等一的厲害,但這屬于危險的公器。
那他們這些個有足夠挑弄天下的勇氣的門閥子弟,憑什麼自己不能弄一個專為自己這些人辦事的盟會出來?
天命樓便應運而生。
盧樂天看着那些憨态可掬的肥鯉魚,心想或許很多年之後,天命樓未必不能成為投一顆石子出去,就能覆滅一個王朝的那種恐怖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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