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麗,且十分具有才幹,但三皇子迎娶此女的決定有些倉促,那按着他對三皇子的了解,想來想去應該隻有一種可能。
謝晚是用不得了。
但皇帝在那綠眸的身上吃了個巨大的啞巴虧,那口惡氣無論如何咽不下去。
三皇子選擇裴雲華,便是順勢而為,他和裴雲華一條船,皇帝要扶持他的勢力來壓制和對付綠眸,那他便能從中獲得許多好處。
而且利用裴家的力量來對付綠眸,那也是皇帝最樂意看到的。
裴雲華與裴雲蕖不合,這晉夫人作為裴雲華的生母,已經迫不及待的想要出頭,想要好好教訓教訓裴雲蕖。
裴國公自然不想和綠眸為敵,但這晉夫人卻已經想要将綠眸除之而後快。
見識短淺、愛慕虛榮、行事莽撞,晉夫人這些令人嫌惡的地方,在此時的三皇子眼中,盡是優點。
晉俨華在馬車之中得意的笑了起來。
三皇子對她态度極佳,且親自送到宮門口。
那些個平日裡經常和她小聚的貴婦們,聽聞此事,豈不是又要羨慕得發狂,又要拼命讨好于她?
三皇子言語之中對裴雲華十分滿意,她适時提的那些東西,三皇子顯然會有所維護。
那何愁對付不了裴雲蕖那丫頭?
裴家那些人,平日裡就她那三叔護着她,但現在光是邊軍那些事情,她那三叔就自顧不暇。
她許州晉氏也有些勢力,而裴雲蕖這丫頭能有什麼?
依仗那個綠眸?
一個關外的胡人少年,能掀起什麼風浪。
若是到長安洛陽來插手此間事情,那自然有他好看。
想到裴雲華幼年時,自己隻是略微點撥兩下,就整得裴雲蕖連家中都不敢多呆,她就又得意的笑了起來。
當年裴國公都拗不過自己,在女兒的名字裡也加了個華字,難道自己會玩不過一個小毛丫頭?
在她看來,裴雲華的家當,自然就是她的家當,裴國公口袋裡的錢财,自然也是她的錢财。
這些東西,怎麼能夠流落到裴雲蕖的手裡?
……
夕陽墜入長安遠處的城牆,留下一片燦爛的晚霞。
一些昏黃的光線從通氣孔穿過牢房,落在發黴的草墊子上。
已經換上囚服的四皇子有些貪婪的看着那些昏黃色的光線,他知道這恐怕是自己最後一次見到這樣的陽光。
他沒有太多的抗拒,收押他的那些人也并未對他動刑。
但越是如此,他就知道自己應該活不過今晚。
他的那位父皇,做事情一向異常果決,而且不知是否當年登基之前一些事情對他造成了很大的心理陰影,他總是覺得有些事情不能夠拖,拖則會馬上生變。
當始終跟随在父親身邊的那名太監帶着數名修行者出現在自己的面前時,這名身材瘦削,面色些微有些蒼白的皇子,便知道自己的猜測一點都沒有錯。
被皇帝一直稱為“大伴”的宦官平靜的看着四皇子,然後輕聲問道:“四皇子,我很想知道,為何你會想在幽州暗藏一支私軍?”
四皇子微諷的看了看他,然後垂下頭來,慢慢的說道,“我倒是很想知道,我到底哪裡讓我父皇對我恨之入骨,第一個就要我死?”
這名宦官歎了口氣,認真問道:“今夜你會畏罪自盡,你是自行了斷,還是要我身後這幾個人動手?”
四皇子慘然的笑了笑,他伸出手掌,對着腦門做勢比劃了幾下,但終究沒有自盡的勇氣。
這名宦官也不多言,隻是對着身後幾名修行者使了個眼色。
他身後的這幾名修行者瞬間上前,兩人制住四皇子的刹那,一根麻繩便套上了他的脖頸。
等到四皇子的身體漸漸冷去,那些行刑的修行者離開之後,這名宦官看着四皇子吐在外面的舌頭漸漸變了顔色,他才又歎了口氣,道:“尋常人要殺人,自然是對那人恨之入骨,但天子要殺人,卻未必是恨那個人,而是必須要殺那個人,才能做得成某件事情。
隻是蒼蠅不叮無縫的蛋,你若是和太子多學學,也不會落得如此下場。
”
……
“知鹿哥,許将軍。
”
安貴走進許推背的院子時,許推背和安知鹿正在吃晚飯。
華滄溟安排的廚娘長得還可以,隻是做出來的菜色是精緻有餘,口味卻不夠重,太過清淡。
安知鹿雖說和廚娘已經說了許推背的喜好,但這一餐,許推背吃得是不甚滿意。
“許将軍,顧先生差我給你帶來了些東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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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安貴這麼一說,許推背索性将筷子一放,站起身來,朝着書房走去。
安知鹿也随之站起,但許推背卻擺了擺手,“你繼續吃着。
”
安知鹿點了點頭,不再多言。
安貴沖着安知鹿使了個眼色,接着便随許推背進入書房,從懷中掏出一個用黃油紙包着的包裹,極為恭敬的遞到許推背手中,接着便轉過身去。
許推背小心翼翼的拆開包裹,發現内裡是幾本小冊子,他打開冊子飛快的翻了翻,心中便頓時滿意起來。
略微猶豫了一下,他将幾本小冊子收入懷中,然後徑直朝着門外走去,走到門口,他頭也不會的擺了擺手,“你們兩個自己聊會,東西要吃就吃,不要浪費。
”
“什麼東西?”等到許推背走遠了,安知鹿才招呼安貴過來吃喝,輕聲問道。
安貴也輕聲道:“感覺是幾本冊子,看許将軍的态勢,我覺着可能是這邊一些官員的把柄,或許是一些人做的龌龊事。
”
安知鹿心知恐怕就是松溪書院那夜整理出來的線索,他點了點頭,正待問有無堕落觀的最新進展,安貴卻已經不動聲色的從袖中取出了一本小冊子,遞了過來,“整理出了不少有用的東西,知鹿哥你先看看有沒有用。
正巧鄒老夫人他們也挺關心堕落觀的,所以從參與此事的一些學生身上着手,倒是比較方便。
”
安知鹿眼中頓時出現感動的神色,他認真說道,“阿貴,你已然得到裴二小姐的信任,所以你做事情起來但求穩妥,千萬不能操之過急,切莫影響了你的前程。
”
“我知道了,我接下來一定小心再小心。
”安貴笑了笑,道:“隻是知鹿哥之前為我們做了多少事情,我自然清楚得很,現在有機會幫你做些事情,我一定盡力做好。
”
“你說的這算什麼話,我這都是小事,哪能和你的前途相比。
”安知鹿笑罵了一聲,将那本小冊子往袖子裡一塞,也不急着看,隻是招呼安貴吃喝。
等到安貴吃飽喝足,安知鹿才認真道:“阿貴,我們總算是混出頭了,現在哪怕就是不思進取,也不會流落街頭,吃不飽飯了,但是這些時日我吃飽喝足之後總是在想,大唐每年都有征戰,每年都有不少戰孤兒,這些戰孤兒很多年幼,這種天寒地凍的日子,也不知道撐不撐得過去。
和我們的事情相比,我覺得這才是真正的大事,我想…你去了長安,若是有什麼好營生,有了什麼厲害的門路,也幫我一起想想辦法,看看能不能幫些這種人。
”
安貴原本打着滿足的飽嗝,聽着他這樣的話語,想到那些忍饑挨餓,甚至還要挨打的日子,他的眼眶便頓時微紅,道:“知鹿哥,我會記住你這些話。
”
“去吧,哪怕貴人沒有什麼差遣,也要盡可能在他們身邊候着。
”安知鹿笑了起來,他拍了拍安貴的肩膀,“像我們這樣的人,便隻能像藤蔓一樣纏着那些大樹。
”
等到安貴出了門,安知鹿飛快地帶上院門,返回自己的房中,就着一盞油燈,用最快的速度翻看着那本小冊子。
陡然之間,他面色劇變,猶豫了數個呼吸的時間,他将這小冊子收回衣袖之中,急匆匆的出了門。
他出門之後腳步放緩,面色也逐漸平靜下來,就和平日裡閑逛一般,先朝着許推背衙門的方位前行,等走過了幾條街道,他開始在小巷之中穿行,折了約有一炷香的時間,繞到了一間土地廟前。
這間土地廟早已破落,偶爾才有香火,這邊的裡正可憐一個孤寡老婦人,便每月支取少許銅錢,讓她在這裡住着,說是讓她看廟,實則是接濟。
安知鹿十分清楚,這老婦人的兩個兒子都是死于土護真水那一戰之中,他那時候讨要不到吃食的時候,這婦人好歹能給他點吃食,所以自他開始自食其力之後,他也時不時關照這名老婦人。
這老婦人身子骨還成,但已經有些耳背,等安知鹿走到她身前,她才發現,頓時高興的招呼安知鹿坐到火坑邊上,燒熱水給他喝。
安知鹿按捺着性子,喝完一碗熱水,湊近和她聊了幾句,問了些近況,再塞給她一些銅錢之後,才進了這土地廟裡唯一的一間小小的偏殿。
這偏殿原本有幾尊小塑像,也不知是本地的哪個大仙,此時早已經殘破得隻剩下了下面小半截身子。
這偏殿堆滿了些雜物,平時門關着,沒有人進。
安知鹿早就和這老婦人說好了,現在就連這老婦人自己也不進。
他進了這偏殿的門,将門帶上之後,點了一盞油燈,挪開了其中一尊殘破的塑像。
這塑像下方有個窟窿,他伸手從中掏了掏,掀開了幾塊破瓦片,然後才将那個木盒掏了出來。
有了上次的經驗,他也不再畏懼,直接将木盒打開,他湊近一看,火光耀去,那詭異可怖的蠱蟲果然又發出聲音。
隻是和上次相比,這蠱蟲顯得更加病恹恹的,越發奄奄一息的模樣。
他的目光沒有在這蠱蟲上過多停留,隻是飛快的看着那些瓶子裡裝着的粉末。
他的目光很快劇烈的閃動了一下,他深吸了一口氣,将一個裝着青黛色粉末的瓶子提了起來。
他的手指有些微微的顫抖。
接着,他又将安貴給他的那本冊子展開,将内裡有關的記載又仔細的看了一遍。
這本小冊子上有些堕落觀的内容,但和這蠱蟲都沒有什麼關系,但是這小冊子裡有些關于前朝南诏某個毒蠱宗門的介紹,其中明确記載,這個宗門有一種怪異的心蠱,此種心蠱在特殊體質的嬰兒心脈之中培育而成。
這種心蠱煉成之時,那名嬰兒便随之死去,接着這毒蠱宗門便用獨特的秘藥繼續喂養這蠱蟲,等到這蠱蟲身上甲片褪盡,長出數根特别的肉須,修行者便可以将之納入自己的體内,這蠱蟲便和修行者的心脈聯成一體,變成獨特的本命蠱。
這本命蠱能夠大大提升修行者的修行進境,并有許多特殊妙用。
按照記載,這個毒蠱宗門神秘且強大,宗門之中的修士,甚至被隋朝皇帝招進皇宮供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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