亡。
當嬰兒整個被捧出,他們再次大吃一驚,小嬰兒兩手拽着臍帶,手垂在腹前,手臂和身子也被臍帶纏了兩圈。
準爸爸張着嘴,眼睛紅赤,發不出任何聲音。
樂韻捧住嬰兒,小心的偏轉,将纏在他身上的臍帶解開,手再上舉,一手托住小嬰兒,一手拿小嬰兒的手舉起,把纏他脖子上的臍帶解開,又輕輕的揉他的小手,讓他的手松開抓着的臍帶。
解救出的小嬰兒是個男嬰,發育完整,臉青紫,沒有呼吸。
沒人說話,一眨不眨的盯着捧着小嬰兒的女孩子;小小的通道空間很安靜,外面的二等座車廂同樣很安靜,都望着那扇門。
從餐廳而來的乘務員送來盆和熱水,站在門外。
密閉的空中間内,樂同學把小嬰兒的臍帶解開後再翻轉倒出他喉嚨裡的羊水,一手扯過一條毛巾放在地上,将小嬰兒平放,輕輕的拎動臍帶,把臍帶血撚得流向孩子,将臍帶拎通,再幫小嬰兒撫腹部,揉了十處穴位,從一位乘務員手裡拿過紙巾,擦小嬰兒的臉。
抹去羊水,伏身,低頭,給小嬰兒做人工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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嬰兒的臍帶還與母體相連,臍帶從宮房裡拉長,一邊是黏黏糊糊的嬰兒,一邊是剖開的母體,那畫場很血腥。
可是,列車長和乘務員們好似眼瞎,沒有看到那些,沒有誰覺得血腥,也沒有誰覺得惡心,看着給孩子做人工呼吸的女孩子,一個個屏住了呼吸。
小女孩第一口從小嬰兒喉嚨裡吸出一口羊水,吐掉,再做人工呼吸,深深淺淺,一連做了七八次呼吸,小嬰兒靜止的心跳再次跳動起來,手腳也動了動。
“動了動了!”乘務員激動的叫起來。
“吐-”樂韻吐出一口濁氣,用手臂抹一下嘴角,拿過刀,一刀割斷臍帶,快速的把留在嬰兒肚子上的臍帶打個結,提起小嬰兒,倒提,輕輕的揉揉他的後背前胸,再拍拍他的小屁股。
小嬰兒“哇”的哭出聲,第一聲很微弱,第二聲增大,再之,哇哇大哭。
從手術開始到嬰兒哭,整個過程不到三分鐘,在等待人的心裡,卻像一個世紀那麼久。
“活了!活了!”
“哭了哭了,孩子哭了!”
孩子的哭聲,證明着他的新生,一個新生命的誕生,總是格外讓人激動,見證生命奇迹的乘務員大聲的喊,那種喜悅從心裡迸發出來,恨不得所有人分享,恨不得奔走相告。
準爸爸緊繃的臉扯動一下,張了張嘴,沒發聲音,重重的癱坐下去,眼眶瞬間赤紅赤紅的。
嬰兒的哭聲傳出,二等車廂内的乘客們表情也有了變化。
“熱水,有沒有?”把嬰兒弄哭,樂韻将他放手上捧着,偏放,讓他耳朵内的羊水外流。
“來了!”守在外面的乘務員把門拉開一條縫,把熱水和一隻不鏽鋼臉盆送進内。
乘務員們把熱水倒在盆裡,端給小女孩。
“把毛毯,小嬰兒衣服拿來。
”樂韻将嬰兒捧在手裡,試試水溫,手慢慢下沉,貼着水面,另一手拿毛巾沾濕,幫初生嬰兒洗澡,臍帶部位隻擦拭,把他的頭和身子洗一遍,洗淨羊水。
這樣的熱天不洗幹淨,羊水吸引細菌,容易感染。
嬰兒哇哇大哭,哭得上氣不接下氣,乘務員們全在笑,将嬰兒用的毯子鋪在地上,小衣服也鋪好,準備包孩子。
給小嬰兒洗個澡,擦去水,弄幹頭發,樂韻将孩子放衣服上,體貼溫柔的幫他穿上純棉小衣服,用毛巾被包裹好,遞給身邊的乘務長。
乘務長年歲略大,約有四十來歲,抱着從鬼門關裡搶回生命的新生兒,忍不住歡笑:“小家夥見風就長,好像又長大了一點點。
”
乘務員們也擠去看,又抱給列車長看看,這是他們親眼看着出生的孩子,就算沒有任何血緣關系,也讓人有種特别的親近感。
有人管嬰兒,樂韻做術後工作,嬰兒剪斷臍帶,臍帶與胎盤完成了使命,但是,因為并不是自然分娩,胎盤并未脫落。
樂同學給寶媽推拿一陣,胎盤才從宮壁上脫落,她把胎盤和胞衣取出來,裝進塑料袋子打上死結丢角落裡的垃圾筐,再給孕婦做清理工作,在傷口塗上消毒酒精,用紗布先将手術刀口遮住。
幫寶媽收拾好,就着嬰兒的洗澡水洗一遍手,再去緊鄰的衛生間洗手,刷牙,因為她沒有吩咐,列車長和乘務員們也沒有動産婦。
孩子親爸是最後一個見到兒子,他找不到感激的話來說,隻一個勁兒的說謝謝。
洗好幾遍手,涮好幾遍口,樂韻還用空間井水洗涮一遍,她每個動作小心細緻,心平氣和,衣服上也是幹幹淨淨的,沒有沾到羊水。
收拾好自己,走出衛生間,看到衆人眼巴巴的等着自己,她忍不住冒冷汗,硬着頭皮走到産婦身邊,翻背包,拿出一隻密封小袋子,取一片參片給産婦含在嘴裡。
“産婦現在可以移動,送到寬敞的地方,到站送去醫院做縫合手術。
我給産婦含着參片,有參片在能吊住她的命,另外,我點了産婦的穴道,現在暫時沒有大出血,以穴止血隻能維持約一個鐘的時間,初步判定産婦是A型血,也請醫院做好輸血準備。
”
細聲交待幾句,看到男人一個勁兒的道謝,樂韻囑咐:“你不用謝我,以後善待你老婆,産婦的肚子長時間暴露在空氣裡會産生些不良影響,以後你老婆不宜再懷孩子,身體也比一般人虛弱,你兒子撿回一條命不容易,你老婆同樣去鬼門關走了一遭,你是個爺們的話就把老婆當女兒養。
”
“我會的,我有個女兒,這是二胎,有女有兒,也不用着再生了。
”男人頻頻點頭。
乘務員們将産婦移進擔架,蓋上毛毯,擡往列車長辦公室,準爸爸抱着孩子,跟着乘務員先離開。
乘務長和一位乘務員擦洗地闆上的污迹,噴空氣清鮮劑。
當密閉的車拉開,二号車廂裡的乘客看到工作人員擡着擔架,看到青年男子抱着孩子,一緻壓輕呼吸,默默的觀望。
樂韻也想溜,可是,被一堵人牆給擋住了,不禁可憐巴巴的望着列車長:“英俊的列車長大叔,您攔着我做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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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妹妹,能不能告訴我你多大?”被叫大叔,張航一個冷寒,萬一小女孩子是個鶴齡童顔的前輩,那豈不是太折煞他?
“新曆六月剛滿十四。
”看對面年青的列車長臉色糾結成團,樂韻眨眨眼睛,一臉無辜:“大叔,你不會是因為我沒有醫師執業證想送我去警局喝茶吧?”
“不會,你真隻有十四歲?你十四歲就會做手術?”張航有種被閃瞎狗眼的感覺,整個人都不好了。
“對啊,就是十四歲,我說了我家祖傳中醫之家,我從小就解剖兔子青蛙,雖然說是第一次剖腹手術,不過,剖腹手術本來就是最簡單的手術啊,比起胸腔手術和内髒縫合手術來論簡單多了。
”懷疑她的年齡?如果不是在高鐵上,如果他不是列車長,打他!
張航:“……”他聽到了什麼?嗯,胸腔手術,内髒手術?幻聽吧?
“列車長大叔,你拍的視頻到時發一份給我我留着保底,以免将來被人污告,還有啊,請你們保密,不要外傳,不要發網絡,我不想被人打擾我的生活。
”
張航點點頭,加QQ微信,他本來有很多問題想問,最後全部省略,隻問一句:“小妹妹,你有參片,為什麼在手術前沒有給産婦吃?”
“不能給,術前産婦含參片很快就會醒來,她元氣回複,有力氣掙紮,她和胎兒會死得更快。
”
“哦。
”張航點點頭,先去處理事情。
等過了幾分鐘,樂韻抱着包包遮住臉走出通道,外面乘客們盯着那扇門,看到小女孩子出來,有人舉手機想拍視頻,結果拍不到臉。
樂同學快步回到自己的座位,把臉朝向車窗外,埋首睡覺,打定主意不管誰來也不理。
她隻閉目不到十分鐘,乘務長和一位漂亮的乘務員笑着叫醒她:“小妹妹,我們幫你換一個位置,你不介意吧?”
“好!”換位置,求之不得,樂韻欣然點頭。
乘務長和服務員依着小女孩的指認,将兩隻行箱從行李架上搬下來,一人拖一隻,陪小女孩換去其他車廂。
二等車廂裡的乘客再次有了話題,紛紛讨論。
乘務長引樂同學到商務車廂,安排在靠窗的位置,給她兩張名片,一張是被救産婦老公的名片,還有列車長的名片,車廂服務員送來水果、小點心,和茶水。
高鐵再停的時候,産婦被送下車由等候的醫生接走,男人帶孩子随同下車,之後高鐵再次起程。
樂同學享受着最貼心細心的服務,有水果點心,茶,中午還有一頓豐盛的午餐,全部是免費的。
高鐵一路向着首都行進,離京越來越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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