伽藍恰巧從恍惚中回過神來,赫然發現張靈松的眉心竟然貼着一張紙符。
那符紙上勾畫的神秘符文讓他心中一陣氣血浮動,感到一絲不安。
為了平複激蕩的心神,伽藍急忙在心中默念了一遍般若心咒,才勉強讓心緒恢複平靜。
就在這時,一道滄桑而佝偻的身影如同幽靈般出現在伽藍的身側。
伽藍的超人感應能力在此刻卻顯得有些遲鈍,他心中暗自驚詫,認為這一切實在過于詭異。
來人憑借一聲叱喝便破解了他施下的咒語,這種能力讓伽藍不由得心生佩服。
“竟然對一個僅剩一魂的活死人施放如此程度的禁咒,密宗小子,你是想救人,還是想殺人?”蒼老的聲音在伽藍耳邊再次響起。
這一次,聲音不再像之前那樣雷霆萬鈞,而是如同老者的呢喃,平淡無奇卻蘊含着巨大的震撼。
伽藍花費了足足半分鐘才緩過神來,心中暗道:“天哪,我剛剛隻顧着消滅那股纏繞張靈松的神秘力量,卻完全忽視了張靈松的兩魂七魄早已離體,殘存的一魂又怎能承受得住蓮花生大士心咒那宏大的咒力?更何況這咒力還經過曆代活佛手繪唐卡的增強。
如果不是這位神秘人的出手相助,後果簡直不堪設想!”
“前輩……”伽藍想要詢問,卻被神秘老人打斷。
老人自顧自地從身上掏出一疊符紙,随即對伽藍說道:“喂,小喇嘛,能不能幫個忙,把這個死人扶坐起來?”
伽藍被對方的超凡實力震懾,雖然不至于完全言聽計從,但對眼前這位神秘高手的能力卻心存信服。
此刻張靈松的處境岌岌可危,顯然隻有這位神秘人能夠确保他的安全。
因此,伽藍不敢怠慢,立刻上前,扶着張靈松的身體讓他坐了下來。
神秘老人繼續以一種非人的速度急速變換着嘴型,随之發出一系列艱澀難懂的音節。
他那枯槁的手掌緊緊握住符紙,溝壑縱橫的額頭上隐隐滲出汗珠,顯然是在催動極其耗費元神的神秘禁咒。
伽藍不敢打擾,趁機仔細打量神秘老人。
令他驚訝的是,這位老人竟是一名瘦小枯槁的老婦人。
外表看起來和普通老人并無二緻,身體尚且矍铄,唯一引人注目的是那一雙深埋于眼窩深處的眼珠,開合間隐約流露出光芒。
一般人可能不會注意到這一細節,但以伽藍的修為,自然不可能忽視。
“這位老婦人到底是什麼來頭?”伽藍心中疑惑不已,正當他思索之際,老婦已經從身上摸出一塊小小的羅盤,借着微弱的火光熟練地調整着其方位。
翻手将小羅盤收回,老婦接着掏出一疊黃裱符紙,左手托着符紙,右手如削蘿蔔般迅速劃拉,将符紙一張張準确無誤地擺放到十二個預定的方位上。
随着她的動作,十二張符紙在她的掌控下逐漸形成了一個神秘的陣圖,似乎在召喚着某種不可見的力量。
“敕——”老婦忽然厲聲喝道,雙掌瞬間結印,十二張符紙如同有靈性般自行飄離她的手掌,輕盈地漂浮在半空中,形成一圈。
老婦不斷變換指法,口中念念有詞,随着咒語的催動,符紙竟然順時針轉動起來,朱砂書寫的咒文在空中透出鮮紅的光芒,像是活過來了一般。
“衰、病、死、絕,破旺沖生……”老婦蓦地立指成訣,劍指虛空的咒文陣圖,音調瞬間拔高,字字清晰可辨,“長生滅,黃泉——現!”
伽藍耳中似乎聽到一陣厲鬼号哭的聲音,心神震蕩,一股陰冷刺骨的陰風驟然彌漫四周,瞬間将整個天地化為陰森的黃泉!他驚恐地看到,半空與地面的長生十二宮陣圖上竟然都有符紙在燃燒,慘白的火焰讓他心驚肉跳——這不是冥陰鬼火嗎?這老婦究竟用的是什麼法門?難道她真是鬼魂所化?
經過這一系列的動作,老婦整個人看起來仿佛被抽幹了精氣,臉上愈發顯得滄桑,癱坐在地喘息不已。
感應到伽藍詭異的目光,老婦嘿嘿一笑,帶着一絲調侃,“怎麼樣,密宗小子,是不是忍不住想用禁咒轟掉我?嘿嘿……”她目光落在半空與地面上的兩個殘缺符陣,悠然歎道,“說實話,你眼前所見的這個符陣确實是個禁忌法門,長生十二宮氣運轉移法——正常情況下是用來納生氣、破煞氣,确保真穴的氣運;但也有一些心術不正的地師,出于利欲驅使或心存歹念,故意反其道而行之,斷絕生氣,引入陰煞之氣,傷害地運,破壞風水格局。
這種做法,輕則損人氣運,重則置人死命,甚至連整個宗族的運勢都将受到牽累!”
伽藍愕然,心中暗想:“雖然我知道道家的天師中有許多人兼修堪輿風水之術,但眼前這位看似天師的老婦,為什麼要使用這種地師界的禁忌法門呢?這未免太過荒唐!”
老婦察覺到伽藍眼中的疑惑,淡然一笑,語氣中透着一絲淡漠與自信:“比起正宗地師的法門,我這利用咒符布置的陣法,最多也就隻能在陣圖所覆蓋的區域内暫時性地制造出一個黃泉結界而已,破壞整個風水地運的能力可沒那麼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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伽藍作為一名密宗法師,早已從周圍驟然降臨的森冷氣息中感應到一些異常。
然而,他萬萬未曾想到,這位老婦竟能施展出如此規模的陣法。
黃泉結界雖然不如季玄麟的無名鼎那樣真正開辟出一條陰陽通道,但它卻能夠吸引四周一切的陰煞之氣。
換句話說,以張靈松的肉身為中心,整個用符紙布成的長生十二宮陣圖範圍内,已然成為一個袖珍的森羅地府,附近方圓百裡的亡靈都會被吸引過來,彙聚至此。
“前輩……如今這具肉身僅剩一魂,若是那麼多亡魂凝聚不散,那豈不是……”伽藍的聲音有些顫抖,心中充滿了不安。
他不禁開始懷疑,這名神秘老婦究竟是想救人,還是想害人。
老婦沉吟片刻,臉上掠過一絲蕭索,聲音悠遠而充滿滄桑:“這孩子的身份遠超你的想象,老實說,我現在最該做的,便是直接毀掉他殘存的一魂,讓他的魂魄永遠無法再回來!這對于他而言,或許是最好的結局,甚至對這個世界來說,也未必不是一樁善事。
不過……唉……”
她輕歎一聲,臉上刻滿了歲月的痕迹,微微抽搐着,半晌才緩緩道:“密宗小子,你不必擔心。
這孩子身上已經施放了五鬼縛靈符咒,一般的遊魂野鬼是無法靠近他的肉身的。
至于那些靈力強大的厲鬼,若是想要靠近,以你作為密宗法師的力量,阻止它們也不在話下吧。
”
伽藍一時間難以判斷老婦所言的真假。
雖然他擁有将萬千亡魂同時超度的大神通,但對于張靈松此刻的狀态,他卻感到無能為力。
在這樣的情況下,除了相信眼前這名神秘老太婆,他似乎再也沒有其他更好的辦法。
“青岚,這是我唯一能為你做的了,至于将來會如何,就全看這孩子的造化了……”老婦的目光柔和下來,凝視着張靈松的臉,情不自禁地輕歎。
與此同時,在地府的另一端,季玄麟眼睜睜看着那隻邪異的巨大鬼爪一把抓住張靈松和小犀,然後緩緩地向骸骨巨門的方向縮回。
此時的他心中充滿了驚恐與焦急,但他此刻僅僅是靈體狀态,修為幾乎無法施展。
更糟糕的是,他的靈力甚至連一般遊魂都比不上。
在這陰森的地府中,什麼厲鬼夜叉都如同繁星一般,他這個小小的遊魂,根本無法與那些靈力強大的鬼魂抗衡。
就在季玄麟束手無策,愣在原地的時候,一道耀眼的佛光突然亮起——在這幽暗的地府裡,那熾烈的佛光簡直刺得人眼睛生疼。
而以季玄麟此刻的遊魂之體,根本無法承受如此強烈的佛光,他隻覺得渾身灼痛,連忙向後退避。
那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