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從學校出來,樂清瑩便坐上公交車向市郊的一家道觀而去。
名為“黃天觀”的道觀,乃是附近方圓百裡唯一的道觀,在周邊地區亦小有名氣。
據悉,現今A市最為着名的一位風水師便出身于此道觀。
故而,附近百裡之人,凡遇不順之事或有求神問蔔之需,皆會至此。
樂清瑩此前從許茹處得知有這樣一間道觀,卻未料到今日竟真有事需登門求助。
因香客不斷,清風觀收入頗豐,故而規模尚可。
道觀上下有十幾個道士,然大多不過是為謀生計,真正潛心修道且有所成者,除觀主觀月道長之外,幾無他人。
當樂清瑩向一名年輕道士表明來意後,那道士面露難色,言道:“小姐,實不相瞞,我道觀早已不再從事驅邪捉鬼之事。
若小姐欲占蔔問米、趨吉避兇等事宜,我們尚可相助,但倘若小姐真的撞邪,便隻有師父和兩位師兄能夠幫得上忙了。
”
“師父,那煩請您為我找一下你們師父可好?”
“小姐,看來您尚未明白我的意思。
師父早已不理會這些事情。
一般而言,他深居簡出,過着隐士般的生活。
至于大師兄,即A市有名的風水大師劉半仙。
大師兄雖有驅邪捉鬼之能,但如今他已是名人,每日為他人看風水便已獲利豐厚,捉鬼這種既危險利潤又低的苦差事,他是不會承接的。
”
“那我該如何是好呀?師父,求求您了,我現在真的處于極大的危險之中,唯有你們能夠救我,難道您忍心見死不救嗎?”
“小姐,您先别急,我還未說完。
我現在為您寫一個地址,按照上面的地址,您可前往B市尋找我家二師兄。
二師兄乃是繼承了師父衣缽真傳的捉鬼天師,找他相助,準沒錯。
不過……唉,二師兄人倒是不錯,隻是比較愛财。
您若請他捉鬼,至少需準備一萬幾千。
而且這隻是簡單的小問題,如小姐所言那般嚴重的情況,以二師兄的個性,沒三五萬恐怕很難請得動他。
”
“三五萬?”樂清瑩瞠目結舌,“我去哪裡找幾萬塊回來呀?求求您,再幫我想想辦法好嗎?”
“很抱歉,小姐,此事我确實無能為力,您還是自行想辦法吧。
”那名青年道士一邊說着,一邊後退,最後将寫好地址的紙條一把塞給樂清瑩,随即馬上轉身逃離,生怕再被樂清瑩糾纏。
樂清瑩無奈,拿着手中的小紙條,她一咬牙關,心想,反正也是死路一條,無論如何都要試試看,絕不能坐以待斃。
破舊的樓房,狹窄的樓道,空氣中混合着潮濕黴爛、香煙、香水以及垃圾等各種異樣氣味。
樓梯轉角和走廊角落不時可見正在吸食白粉的人,走廊兩邊陰暗的房間門口倚靠着一些衣衫不整、鬓發蓬亂、形容憔悴卻仍在搔首弄姿的女子,顯然并非良善之人。
從這些小房間裡出來的男人幾乎都是形容猥瑣,神色萎靡不振,似乎剛剛做完某種極為耗費精力的事情。
樂清瑩雙臂抱緊書包護于胸前,手指輕捏鼻孔,心情局促緊張。
這種地方絕非像她這樣的高中女生該來之處。
那些女子皆以冷漠詭異的目光瞟着這名看上去緊張得随時可能休克的小女生;而那些猥瑣的男人更是以不懷好意的目光肆無忌憚地在她那雖不算豐滿但卻足夠堅挺的胸脯上打轉。
在他們眼中,樂清瑩感覺自己仿佛一絲不挂,單單是那淫邪的目光仿佛早已将自己亵渎了好幾十遍。
樂清瑩既委屈又害怕,幾乎忍不住要放聲大哭。
幸虧這些人也隻是過過眼瘾,并未真的對她動手動腳。
但樂清瑩還是恨不得立即離開這個地方,然而能夠解救自己的人卻住在這裡。
倘若錯過此次機會,便等于将自己送上絕路。
相對于保住性命,這短暫的委屈也無足輕重了。
好不容易找到了紙條上所寫的門牌号碼,樂清瑩小心翼翼地輕輕敲了兩下那道早已千瘡百孔的破爛木門。
她不敢太用力,生怕一用力就會把這道破門拍碎。
等了一陣,無人開門。
樂清瑩又敲了幾下,依舊不見人來開門。
她暗暗納悶:難道沒有人在?她忍不住稍稍用了點力去拍了幾下門,聲音聽起來有點怪,果然是一道破門。
正當樂清瑩準備再用力拍下去的時候,猛地,門一下子打開了,一把粗魯的男聲不耐煩地說道:“靠!幹什麼?是死人還是着火了!”
樂清瑩本來已經舉起的手悄悄地放了下來,然後盡量讓自己展露出陽光般的燦爛笑容:“嗨,你好,我的名字叫樂清瑩,請問你是張法師嗎?”她的語聲戛然而止,因為此時她終于看清楚了開門男子的樣子。
不過她最先注意到的并不是此人的樣貌,而是他的穿着。
這男人全身上下除了一條三角褲頭以外一絲不挂。
樂清瑩畢竟還是個沒什麼閱曆的單純高中小女生,看到這種尴尬場面,第一反應就是羞愧難當,迅速轉過身去不敢再看。
過了一陣,突然聽到背後響起剛才那把粗魯的聲音:“喂,有事找我嗎?進來再說吧。
”看來這家夥絕不是什麼紳士,不僅衣衫不整地跑出來開門,而且說話的語氣跟态度簡直粗魯得要死。
這種糟糕的第一印象讓樂清瑩好生失望,本來她滿以為這麼一位得道天師應該是溫文爾雅、仙風道骨的人物,沒想到竟是這副德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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