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沈朝這話一落,片場都是一靜,就連剛剛一直在看好戲的華威都有點不自在。
他本意是想讓蘇宣和女演員們熟悉一下不那麽尴尬,但是現在好像在不務正業一樣。
女生讪讪地退了回來,低聲道了句歉:“不好意思啊……沈老師。
”
沈朝在片場冷酷認真是有名的,不太好說話也是大家公認的,但是一般很少管別人的事情,別人開玩笑什麽之類的沈朝态度都是一貫無視。
但是今天這種直接出言制止,還是很少見的。
華威咳了一聲:“就聊聊,大家認識一下嗎,沈朝你不用反應那麽大,也耽誤不了什麽工作,蘇宣拍激情戲嘛,你總需要讓蘇宣認識一下這些姑娘,他們熟悉起來就沒那麽緊張……”
沈朝打斷了華威的話:“我和蘇宣拍激情戲的時候,并沒有熟悉過對方,直接拍的。
”
他的眼神還盯着蘇宣和這個女生靠得最近的地方,說:“他們也沒必要熟悉。
”
華威都聽愣了,他少有見到沈朝在另一個演員身上這麽強勢的時候。
好像蘇宣是他專屬的激情戲演員一眼,碰都不讓別人碰一下,最好熟悉都不要熟悉,拍完就快點直接走人。
華威砸吧砸吧嘴,開口道:“你和蘇宣一上來就能演,說明你們兩相性好,蘇宣和其他人相性不如和你這麽好,你總要讓他适應一下吧。
”
沈朝的眼神落在蘇宣還沒拉攏的外袍上,沒說話,明顯是不怎麽同意這個互相聊天熟悉的過程。
蘇宣忽然舉手對華威說:“華導,我能和沈朝聊聊嗎?”
華威一看這情況也僵住了,揮手道:“你聊吧,快點就行。
”
沈朝有時候是會有一點拍戲的強迫症。
之前強勢壓着王木哲反複拍【殺母證道】的時候也是這種執着不放的樣子,之前王木哲也是試圖和沈朝聊聊然後解決問題。
雖然最後問題并沒有解決,倒是王木哲被解決了——沈朝在拍《九流》網劇的時候就把王木哲給換了,現在電影也把王木哲給換了。
華威已經習慣沈朝這種對工作較真無比還有點死腦筋的風格了,他個人還是挺喜歡看到演員這樣的。
但是……就感覺還是怪怪的。
華威疑惑地想,這根本還沒開始拍戲啊,蘇宣就和一姑娘說了兩句話,沈朝怎麽就開始管上了,他在管什麽啊?
蘇宣拉着沈朝到了一個背光的角落,沈朝別過臉,低聲說了一句:“抱歉。
”
蘇宣滿肚子話都被堵了回去,他有點哭笑不得:“你道什麽歉啊?你做錯什麽了嗎?”
沈朝錯開眼神,不看蘇宣,輕聲說:“我……控制不住,我不想看你和她靠那麽近,但是這是工作,我不應該打斷你,所以抱歉。
”
蘇宣悠悠長嘆了一口氣。
他心說沈朝啊沈朝,道歉這麽快,認錯這麽誠懇,表達這麽認真,喜歡我喜歡得這麽可愛,難道要我冷酷無情地說你做的不對嗎?
我現在腦子裏已經沒法辦法想對錯了。
沈朝看着蘇宣的衣服,手指動了一下,似乎是想給蘇宣拉攏敞開的衣服,但是沈朝又克制住了,他輕聲問:“你在生氣嗎?”
蘇宣誠實道:“沒有,我沒有生氣,我隻是在想怎麽平衡工作和戀愛而已。
”
沈朝沉默了一會兒,又問:“那你想好了嗎?”
蘇宣“诶”了一聲,他的雙手圈起,挂在了沈朝的後頸上,蘇宣回頭看了看,确定沒人看向這邊,才悄悄地對沈朝說:“男朋友,你低頭過來,趁着沒人,我和你說個事兒。
”
沈朝緩緩低頭:“什麽……”
沈朝的話還沒說完,蘇宣閉上眼吻了過去,很輕很溫柔的一個吻,他的唇是柔軟濕潤的,短暫的接觸之後,蘇宣呼出一口氣松開了,他臉紅地撓撓臉:“就,我隻喜歡你,雖然和你說過很多次了,我還想給你強調一點啊,沈朝,我是個gay。
”
“隻喜歡你的那種gay,對除你之外的男的女的都沒有想法。
”蘇宣臉紅到控制不住,他用手肘捅了一下沈朝,“你懂了沒有啊?”
沈朝把頭埋進蘇宣的肩膀上,他張開手掌緩慢地放在了蘇宣的胸膛上,這是剛剛那個女演員觸碰過的地方,沈朝的聲音很低,帶一點啞:“沒有。
”
蘇宣一呆,就聽見沈朝輕聲說:“我……如果沒懂,你以後還會繼續說這種話給我聽嗎?”
沈朝放在蘇宣心口的手緩緩收攏,好像是要透過胸膛握住裏面的心髒,他呼吸滾燙到把蘇宣脖子都燙紅了,聲音低到快要聽不見:“我還想聽說這種話給我聽,蘇宣。
”
蘇宣的心髒砰砰狂跳了兩下之後又緊縮了——他聽明白了,沈朝想說,如果他說他沒聽懂,那麽他是不是就可以再聽到蘇宣這樣對他說很多次,會永遠隻喜歡沈朝。
沈朝低聲耳語:“就算你不會永遠喜歡我也沒關系,你可以說給我聽,蘇宣。
”
蘇宣想反問沈朝為什麽會覺得他不會永遠喜歡他,但蘇宣又想起關于沈朝的感情障礙那厚厚一本的書籍——對于沈朝來說可能就不存在這樣的感情,會永遠隻喜歡一個人,所有的關系都是短暫又易變容易消散。
在沈朝的眼裏,這個世界上任何的人或者事物都能輕而易舉地分去蘇宣的好感和注意力,去喜歡別的什麽東西。
為什麽可以有這麽矛盾的人。
一邊深信着這個世界不存在永遠不變的感情,一邊用這樣的感情來喜歡他。
這太犯規了。
蘇宣握住沈朝放在他心口的手,他張了張嘴,想說什麽,又覺得找不到合适的詞語來表達自己的心情,最終隻能開口說:“你以後說不定會叫我別說了。
”
沈朝擡眸看蘇宣,蘇宣頭抵着他的額頭輕聲說:“因為我會忍不住和你說好多遍,你會聽煩的。
”
“不會聽煩的。
”沈朝垂眸看着蘇宣,“我喜歡你,蘇宣,所以永遠都不會聽煩。
”
他低頭下來深吻蘇宣。
哪怕是謊話,也沒有辦法煩擾,隻希望這個謊話的保質期如他想象一般漫長,延續到死亡。
……
蘇宣拉着沈朝的手腕回去了,他對華威點點頭:“我兩聊好了。
”
華威點點頭:“說通了就行,準備開拍吧。
”
旁邊的化妝師卻喊了一聲:“诶!蘇老師和沈老師的唇妝和臉妝都有點掉了,要不要補一補啊?”
蘇宣臉騰一下紅起來,倒是沈朝很是平靜,對化妝老師點點頭:“麻煩了。
”
掉妝是很正常的事情,其他人都沒多想,就蘇宣一個人補唇妝的時候臊得不行,時不時偷看眼也在被補唇妝的沈朝,怕化妝師發現兩個人的色號混在了一起。
他的口紅唇色比沈朝的要豔很多,疊在沈朝下唇上,看着就像是被誰咬出血一樣,特別是沈朝還一臉平淡,好似根本不覺得這有什麽,蘇宣看得很想捂臉——真是色迷心竅,當時怎麽就沒把持住呢,親了那麽一下。
好在化妝師不像是蘇宣做賊心虛,注意到了這麽細節的問題,很快補完就讓沈朝回片場了。
還是那一幕戲,幾個女演員都收斂了些,不怎麽敢和蘇宣交談了,一直在拿眼神偷偷瞄沈朝,怕沈朝又說她們。
蘇宣側躺着,手抵着額頭,長發從半裸的胸膛前傾斜下來,他身後有女子言笑晏晏地用扇子給他扇風——之前這妹子是直接壓在他身上的,這次換用扇子扇風了,估計是真的被沈朝吓到了。
華威直接就:“開拍!”
燈光瞬間聚焦到了片場中央。
容胭脂緩緩擡眸,似笑非笑地看向跪在外面的人:“白荻,你看看你,跟着我一件好事都未曾給我做過,也好意思說來幫我?”
容胭脂身後的女子掩口笑道:“他做了什麽,惹得公子這麽生氣?”
白荻還帶着黑布帷帽,深色的布料垂到了他手肘的地方,他雙膝跪地,聲音無波無瀾:“一件錯事。
”
女子似乎被這回答逗笑了,說:“能惹人生氣,自然是錯事,但公子如此生氣,可不僅僅是因為你做了錯事,你知道自己錯在何處嗎?”
容胭脂眼眸迷離,他伸出雙指擡起身後嬌俏女子的下巴,調笑道:“還是你懂我。
”他說完又轉頭看向白荻,微微揚起下巴,說,“你可知道你錯在何處?”
白荻說:“我弄壞了你的扇子,我會賠你一把。
”
容胭脂聽到這裏猛得臉色變沉,反手拿過放在床榻上的佩劍挑過放在桌上的小酒壺,就向白荻砸了過去,白荻不躲不閃,被酒壺砸了個正着,帷帽都被砸飛了,露出一張嘴邊還帶着血跡的臉,女子尖叫一聲,随即捂住了嘴。
酒壺砸在白荻身後的柱子上,裂開的碎邊擦過白荻的眼下,劃出一道血痕跡。
容胭脂冷笑道:“賠?你拿什麽來賠我?你有錢賠我嗎?窮鬼一個,滾吧!”
白荻默默起身,戴好帷帽走了,女子有些發抖地看向喜怒無常的容胭脂,柔聲說:“公子不要生氣……”
容胭脂眯眼看她一會兒,突然道:“都下去吧。
”
容胭脂一人在房間裏對着扇子喝悶酒,不多時,白荻回來了,他拿着一把不甚精緻的扇子,扇面上的桃花美人更是畫得歪歪扭扭,白荻遞給了容胭脂:“這不算好,暫且賠你,以後給你換。
”
容胭脂一看這扇子都要被氣笑了:“你從哪裏買的?”
白荻沉默半晌道:“我無錢,給你做的。
”
……
蘇宣這場拍了好幾次,特別是一出場撩開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