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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8章 破曹休,圍夏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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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度讓曹軍很是頭疼。

     抵近放完一輪箭雨後,張飛麾下的前排弩手立刻把大盾背負到背上,然後轉身用腳踏重新上弩弦,上完箭矢後轉身再快速瞄準放箭,一下子就把嚴陣以待的曹軍長槍兵射得七零八落。

    隻有那些同樣裝備了大盾的曹軍長槍兵,才能仗着堅盾之固穩守戰線。

     張飛的這種戰術,也是操練過不少次了。

    自從前幾年劉備軍開始給弩手裝備大盾後,經過反複磨合,弩兵們的心理素質普遍都練了起來,甚至可以在距離敵人五十步的地方停下、慢慢裝填一輪輪射擊,完全不會因為懼怕敵人發起反沖鋒而自亂陣腳。

     如今這些弩兵是從刀盾兵“兼職”而來的,隻是戰前簡單經過了一些用弩的突擊訓練,自然更不會懼怕敵人來近戰肉搏。

     如果有玩過《帝國時代2》的看官看到這一幕,肯定會歎服,這不就是把後世意大利人的“熱那亞弩盾手”戰術拿來用了麼。

     雙方抵近互射了幾輪,也都各有死傷,但曹軍終究是沒有那麼高的盾牌裝備率,很快就沉不住氣了。

    其長槍兵方陣哪裡肯白白站着挨射、隻指望己方後排弓弩手輸出? 于是不少曹軍中層軍官,都開始随機應變,指揮着一陣一陣的長槍兵,直接發起反沖鋒,沖出鹿角掩體的掩護範圍,對五十步外的劉備軍弩盾手發起沖鋒。

     劉備軍一方,指揮弩盾手的軍官們,一看敵軍發起了沖鋒,他們也紛紛大聲喝令,讓士兵們把弩收起來,重新抄起刀子,變回刀盾兵的姿态,跟敵軍肉搏。

     雖然刀盾兵面對長槍兵依然是劣勢的,但如果能逼着長槍兵扮演主動進攻沖鋒的一方,就多多少少能彌補一部分這種劣勢——衆所周知,長槍兵最強的姿态就是列陣而戰,等着敵人沖上來撞死。

     如果要長槍兵一方主動發起沖鋒,那麼其陣勢肯定不如防守姿态那麼穩固,士兵們在前進時總是會有快有慢,兵器也難以形成一道槍林、如牆而進。

     隻要有先後快慢,就會被刀盾兵一方抓住破綻,然後猱身而進、貼身肉搏。

     更何況,張飛麾下的刀盾兵,完全可以提前在手弩上預裝填一發弩箭,然後把弩引而不發放着。

    等貼臉肉搏時,再拿出來放出最後一箭,然後再撲上去肉搏。

     這貼臉的一弩,往往可以改變戰局,在接戰前的瞬間,把曹軍的長槍兵陣列撕開一些巨大的缺口。

     “噗噗噗!”沒有箭羽的輕便弩矢,在極近距離上紛紛激發,刁鑽而歹毒地放倒了一排排曹軍長槍兵。

    然後劉備軍的刀盾手,就趁着敵軍陣腳混亂、後排尚未來得及補位,紛紛沖鋒躍擊,往敵陣的缺口處湧入。

     曹軍長槍手連連調轉兵器,奮力捅刺,卻也不能完全把敵人格擋在外路,雙方很快陷入了血腥的絞肉搏殺。

     “張飛這厮,用兵居然如此随意、不按章法!卻也每每能打人一個措手不及,這究竟是何神助?” 夏侯淵坐鎮中軍,看到敵軍這樣一通亂打,把雙方中軍都絞殺做一團,也是略微有些瞠目結舌。

     他跟張飛已經交手數次,張飛也赢過他數次。

    但夏侯淵自問,張飛的用兵之能,實在不能說是有多深谙兵法,完全是靠着一種靈敏到詭異的戰場嗅覺,随機應變硬生生把敵軍給打崩了。

     說人話,就是有點亂拳打死老師傅。

    但人家的亂拳看似很亂,實則另有一套難以言說的章法。

     …… 眼看中軍這邊血腥絞肉一時難以分解,雙方往戰場北側迂回包抄的那一路,也很快陷入了血戰。

     因為魏延前幾日定軍山之戰時受了點傷,如今雖能上陣,但狀态畢竟不好,也不能太勞累。

    所以今日北線的包抄之戰,張飛選擇讓王平擔綱主攻,魏延隻是留在二線作為預備隊。

     與之相對的,曹軍一方,自有曹休對陣王平,還有賈诩臨戰提供些參謀意見。

     曹休也算是如今曹家第二代武将中的翹楚——曹真還太年輕,兵法戰策還沒學到家,曹彰如今更是尚未成年,連上戰場的能力都沒有。

    曹家的第二代,也就隻有一個曹休拿得出手。

     在曹操麾下時,曹休就多領騎兵,今日之戰,他自然也親自統領了夏侯淵麾下幾乎全部的騎兵,想要發揮機動優勢。

     眼看劉備軍的包抄部隊,在王平的帶領下直插己方側翼;曹休也是一邊拉長戰線、讓己方長槍兵和弩兵頂住王平,然後集中了全部的騎兵,迂回到比王平更遠的位置,準備側擊王平的側翼。

     因為曹休有騎兵,從機動性上來說,肯定是遠勝于王平的,這一點無解。

    王平想跟對方賽跑比誰迂回得更深,肯定是比不了的。

     認清了形勢後,王平也沒有做無用功,隻是在繞到合适的位置後,就果斷讓麾下的長戟兵形成一道鋒銳,直插敵軍陣勢,想要把敵人攔腰截斷。

     “不要管曹軍騎兵的包抄!隻要沒到身後,就不許分神,隻管向前!敵至背後才許轉身以戟陣接敵!” 王平大聲喝令着,催督一群群身着灌鋼胸甲、手挺鋼戟的士卒奮勇向前。

     曹軍的長槍兵也針鋒相對,嚴陣以待,雙方很快進入了互相攢刺的距離,瘋狂捅刺搏殺着。

     帶着橫刃的鋼戟左右擺蕩,奮力抖啄,把一根根長槍鎖住蕩開,為友軍創造着刺殺的機會。

    後排的劉備軍戟兵趁機奮力捅刺,還借着戟的橫刃,把曹軍長槍手握槍的手紛紛割傷。

     相比之下,曹軍長槍兵的奮力捅刺,除非是直接正面紮實了,否則根本無法形成有效殺傷。

    大多數槍刃,在捅到灌鋼胸甲上時,都被偏斜滑開了,隻是在甲面上留下一道白印刻痕。

     “快上鐵杖兵!劉賊的鐵甲兵太多了!長槍根本捅不動!” “怎麼劉賊的鐵甲兵都擠到我們這一邊了!” 血戰持續了一會兒,曹軍左翼的步兵就陷入了岌岌可危的境地,似乎随時都有可能崩潰。

     有時候,戰場上的決定性因素,就是這麼的樸實無華。

    你明知道敵人會這麼幹,但當敵人真的集中了最優勢的兵力和武器裝備,在一個點上孤注一擲,你就硬是防不住。

     曹休發現情況不對勁,也顧不上繼續再繞遠包抄了,隻是勒令麾下騎兵,全部朝着王平的鋼甲戟兵軍陣側面沖去。

     “各軍自行結陣破騎!”王平聲嘶力竭地嘶吼着,也讓各級軍官指揮右側的戟兵紛紛轉身硬扛曹休的騎兵沖鋒。

     因為陣勢終究不夠完整,也不夠整齊劃一,王平的戟兵各自就地反打、顯得有些單薄。

    曹休仗着把騎兵擰成幾股楔形陣,還是順利在王平的軍陣側面,撕開了幾個口子。

     但劉備軍士兵們的士氣高漲,軍心穩定,哪怕被敵人穿鑿了陣勢,陷入混戰,依然是死戰不退。

     曹休的騎兵并沒有雙側金屬馬镫或高橋馬鞍,沖擊力終究有限。

    一旦陷入近戰肉搏,失去了速度優勢,雙方很快就開始血腥絞肉,拼成了純粹的消耗戰。

     而就在王平看似岌岌可危的時候,作為預備隊的魏延,也不顧身上還有輕傷未愈,也果斷帶着一群鐵甲戟兵預備隊,沖上來補位,和曹休血戰厮殺。

     “騎白馬的是曹休!給我用弩抵近了射,把弩擡高一點!不用怕射到自己人!”魏延眼看兩軍陷入血腥肉搏,自己無法快速打開局面,不由敏銳地下達了這條随機應變的指令。

     劉備軍一方,此戰幾乎沒有騎兵,所以讓弩兵在近距離上,擡高角度直射,基本上能确保射中的都是騎在馬背上的人。

     當然,這樣稍稍仰射的打法,也有一定的危險,如果放空了箭,等箭矢飛出百步後,重力下墜重新落回地面,還是有可能誤傷自己人的。

    如果友軍将士知道後來的弩手這樣無差别放箭,還有可能導緻軍心士氣嚴重受損,甚至有可能嘩變。

     但魏延就是賭了己方前排部隊普遍有鐵甲,不怕這種動能衰減的流矢,加上混亂之中難以鑒别,也就敢于偶爾用一用這種險招。

     一群群魏延麾下的援軍士兵,很快在五十步至百步之間的中近距離,掏出手弩就擡高一點望山、越過己方将士頭頂,對着馬背上的敵人攢射。

     一番交錯密集的箭矢風暴後,曹休雖然沒被射死,但前排的曹軍騎兵頗有一些被射得七零八落、慘叫墜馬。

    曹軍騎兵士氣為之一窒,終于被王平和魏延合力拖住,徹底失去了機動性,隻能揮舞着馬刀和騎槍就地肉搏。

     曹休的騎兵最終也沒能擋住王平和魏延的包抄,随着曹軍騎兵漸漸崩潰、遠遠撤開試圖重整隊形。

     王平一鼓作氣,繼續穿鑿猛攻,一番血戰搏殺後,曹軍長槍兵和鐵杖兵組成的三四道防線,先後被劉備軍突破。

     王平和魏延一直攻打到山坡邊,面前已經是陽平關以北、褒斜道南谷口之間的秦嶺餘脈了。

    曹軍在平原上的陣地,被劉備軍徹底掐斷。

     曹休和賈诩幾次想要反撲,想要把友軍的生命之路重新連回來,就像下圍棋的人一樣想把那口“氣”連回來,但這些嘗試最終都以失敗告終。

     曹休本人在數次沖鋒中,還是被一支弩箭射中,最終不得不負傷退場,帶着少量騎兵和包圍圈以外的潰兵,退往褒斜道南谷口,據險而守。

     但是,随着曹軍北線的退路被掐斷,夏侯淵麾下的主力部隊,這就算是被徹底堵死在了陽平關前的一小片空間内,再無逃生之路—— 當然,如果夏侯淵有本事,從另一邊,也就是西邊,主動打開陽平關,然後跟曹操合力擊穿西邊劉備和甘甯的防線,那也是有可能順利突圍、跟曹操會師、然後走陳倉道撤軍的。

     隻不過,夏侯淵要真有這本事,那他早就擊破張飛了,哪裡還需要舍近求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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