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高沛任何一方有死傷、都能有助于削弱敵人戰力,對我們都是好事麼?現在怎麼又變卦了?”
賈诩:“此一時,彼一時也。
當初我以為,這兩夥自相火并,必然能鬧得天翻地覆,哪裡能想到吳懿如此沉着冷靜,奪軍居然沒有造成任何内讧。
這樣看來,吳懿掌握軍心的本事必然不一般,一開始我們低估他了。
”
夏侯淵憤怒地一擺手,制止對方繼續說下去:“吾意已決,不必多言!”
賈诩苦勸無效,也隻能聽之任之。
……
王觀回來複命後的次日,夏侯淵就火急火燎帶兵出擊報複了。
大軍四更造飯五更出營,走了一整個上午,到了午後未時才趕到吳懿的河池大營。
雙方少不了又是一陣罵戰開局、各自指責對方背信棄義。
吳懿也再次當衆數落了曹操陣營對于新附降軍的種種不義曆史,從曹操對袁紹降軍的利用、到後來讓張魯降軍當先鋒炮灰,全部說了一遍,極盡各種能事鼓舞益州兵士氣,用最粗錢的道理讓大家知道隻要投了曹操,必然沒有好下場。
夏侯淵當然是大怒,揮軍發動了猛攻,還一邊狂叫一會兒肯定要先剁了吳懿的舌頭再殺他。
這家夥太會鼓動将士抵抗了,前陣子在陽平關道口把他打崩的時候,怎麼沒看出來這人這麼會挑唆鼓舞士氣?
吳懿也不甘示弱,立刻弓弩齊發,矢如雨注,對曹軍進行層層阻擊。
曹軍頂着箭雨沖鋒,着實付出了一些傷亡,終于沖到壕溝鹿角防線前,前仆後繼往上沖殺。
雙方很快陷入了血腥的肉搏拉鋸。
益州軍并沒有劉備軍那麼好的武器裝備,鐵甲率非常低,也沒有用灌鋼一體鍛造的斬馬劍和鐵戟。
但就是靠着普通的槍矛列陣攢刺,倒也一時頂住了曹軍的攻勢。
關鍵還是吳懿把益州軍的士氣給鼓舞起來了,而且益州軍的人數畢竟比來攻的夏侯淵部還多出一倍。
在士氣穩固、人人願意作戰的情況下,兩萬多人防守營地、面對一萬多人的進攻,守住也就不奇怪了。
夏侯淵猛攻了半個下午,也頗付出了一些傷亡,終于發現情況不對勁。
“果然還是被文和料中了麼?這吳懿在我軍搏命奪路的時候,膽怯而退,當時倒是小看了他。
如今輪到他搏命自保,居然能讓久不經煉的益州兵也打出如此戰力。
看來他在穩定軍心方面,是個将才啊。
”
打着打着,夏侯淵内心也不由如是動搖起來,對吳懿的蔑視也漸漸收起,不敢再狂妄自大。
他已經看出來,吳懿是有兩把刷子的。
而想起自己來之前,賈诩的苦口婆心勸說,夏侯淵就更喪氣了。
他不由想到,賈诩當年勸張繡追曹公時,也是有過一番“全師追退兵必敗,敗兵追勝兵必勝”的精妙洞察的。
看來,現在又被賈诩精确料準了一回。
這個念頭一起,夏侯淵就更沒信心了。
當天厮殺到傍晚,雙方都死傷不少,夏侯淵見破營無望,隻能是果斷收兵,狼狽逃回陽平關。
回到陽平關前大營,賈诩已經在焦急地熬夜等他了。
夏侯淵見到賈诩,也滿面羞愧:“悔不聽文和之言!今日攻營,果然被吳懿擊退了。
士氣漲落,對于一支軍隊的影響居然能如此立竿見影!
七八天前還不堪一擊的敵軍,被這麼自陷絕境一鼓舞,居然戰力能變強那麼多。
唉,是我失算了!”
賈诩也要照顧夏侯淵面子,隻好順着他捧着說:“勝敗乃兵家常事,将軍今日之戰,好在傷亡不多,不至于影響防守陽平關的大事。
隻要及時醒悟就好,後續我們還是穩穩等丞相援軍入川吧。
哪怕丞相來晚,至少吳懿是不會知道丞相會來晚的。
就算最後等不及了,或許我們還能以疑兵之計吓之。
”
賈诩好說歹說,終于把夏侯淵安撫住,夏侯淵也同意不再做任何軍事上的折騰,就這麼相持吧。
不過,時間顯然也不是完全站在他這一邊。
随着夏侯淵和吳懿在陽平關外拉扯了那麼久,南邊阆中縣那邊,被作為棄子和斷後敢死隊的馮楷,也快扛不住劉備和張飛的進攻了。
一旦馮楷的阻擊被突破,劉備主力抵達,足夠夏侯淵喝一壺大的。
另一方面,夏侯淵也不知道,劉備在聽說吳懿率兵出葭萌關、試圖偷夏侯淵後路後。
劉備居然也派出了一隊由擅長翻山的巴西闆楯蠻組成的信使,翻山越嶺去搜索吳懿的位置,然後給吳懿送了一封信,好讓吳懿安心固守待援。
而這一切,還要從法正偷偷摸摸給劉備通風報信、以及劉備前陣子忽然收到一封從關東送來的密信說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