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的最後一天,也是吳懿被夏侯淵斷了歸路後的第四天。
連續多日加固營壘、隻想死守的吳懿,迎來了賈诩派來的勸降使者。
楊懷高沛原本沒有被吳懿通知,也不該參加此會。
但是他們聽說曹軍派人來了,關心自己的前途,也強行帶着衛隊過來旁聽。
吳懿無奈,又暫時沒下定決心撕破臉,就讓楊懷高沛一起見了。
來使身份低微,名叫王觀,東郡人,隻是曹操身邊的一個基層曹掾出身,此番夏侯淵出征時,被派來擔任聯絡。
夏侯淵和賈诩讓這種二十來歲的年輕人為使,也是看在他命不值錢,哪怕被吳懿抓了也要挾不了誰。
不過王觀自己肯定還是有點追求的,得到這個機會,當然要好好表現一下。
于是一見面就跟吳懿吹噓曹軍主力馬上就要來了,等丞相親率大軍抵達,就沒你們好果子吃了。
說完軍情形勢後,王觀鐵口直斷地威脅道:“夏侯将軍說了,念在你們并無多大過失,隻是不自量力。
若能早日迷途知返,倒戈卸甲以禮來降,仍不失封侯之位。
真要是等到丞相大軍抵達,到時候就是迫于形勢不得不降,不能算是主動歸順。
再想保住爵位官職,那就是癡心妄想!最多隻能留下你們性命、不至問罪罷了。
如果敢頑抗到底,那就連身家性命也别想留了!”
王觀層層遞進,把“越早投降,待遇越好”的攻心說辭和盤托出,果然讓吳懿臉色微變,楊懷、高沛更是頗為意動。
當然,王觀說的話,肯定是有水分的。
他說封侯之位,這種帶着兩萬人投降的功勞,能不能真封一個體面的列侯,還不好說。
但給個都亭侯都鄉侯什麼的,也算侯了。
被勸降的一方聽了這話,楊懷居然不顧外人在場,直接對吳懿說:“将軍,機不可失呐!事已不可為,不如……”
吳懿心中警覺,但此刻他也沒把握,便虛與委蛇擡手制止楊懷高沛再說下去:
“急什麼!他這麼說你們就信了?夏侯淵能代曹操做主?他說封侯就封侯?到時候一旦交出兵權,便是人為刀俎我為魚肉,還有什麼讨價還價的可能?我這也是為了弟兄們的前程!”
楊懷高沛本就是無義之徒,被吳懿這麼一呵斥,也意識到自己太猴急吃相難看了。
既然吳将軍能更矜持地為己方争取更多好處,他們也就樂得靜觀其變了。
對面的王觀見吳懿如此反應,也是急了:“吳将軍何以不信夏侯将軍的許諾?夏侯将軍雖隻官居征西将軍,但天下人都知道丞相和夏侯将軍情同兄弟。
他許諾了的事兒,丞相必然追認,何況你們帶領兩萬多人歸降,如此大功,便是封個亭侯……吳将軍你封個鄉侯,他倆封個亭侯,也是該的!”
吳懿卻不給他再說的機會:“既然說丞相親統大軍快到了,我們等聯絡上丞相的前哨信使,與之協商,再降不遲。
反正我們不會跟丞相的大軍交手的。
但伱們若是非要逼迫我們提前歸降,使詐陷害我們弟兄,誤我們前程,我們也隻能刀兵相見了。
把這話帶回去告訴夏侯淵,送客!”
王觀見吳懿柔中帶剛,有禮有節,一時也不敢造次硬逼,唯恐壞了大事。
隻能忍氣吞聲,先回去複命。
好在出發之前,賈诩也沒逼他這次一定要談出結果。
這種大事,使者往返拖延多談幾輪,也是很正常的。
賈诩一開始想的,也未必就是直接勸降吳懿,這次隻是試探,是投石問路。
而吳懿假裝好說好話送走王觀後,便擺出一副跟楊懷、高沛一條心的和藹姿态,希望跟二将商讨一下開價的問題。
而二将見吳懿也打算投曹了,便放松了警惕,跟吳懿一起飲宴深聊,說些分贓的内幕話,不再提防他。
二将的親随護衛,也沒有跟到擺酒的後帳。
吳懿來到自己的主場,先酒過三巡,讓對方微醺,然後開始試探對方的真意,想看看楊懷高沛二人是否還有挽救的可能性,是不是鐵了心要降曹。
而這倆人已經覺得吳懿也服軟了,哪裡還有防備?稍微喝多,就什麼大逆不道的話都往外說了。
吳懿越聽越來氣,表面上沒流露,卻也忍不住歎息。
喝到大醉時,他長歎一聲,出帳透一口氣,然後招呼自己心腹的刀斧手。
刀斧手們入帳,幾下就把已經半醉的楊懷高沛剁了。
……
次日一早,益州軍營地内,吳懿擊鼓聚将,把所有将士都拉出來操練一番。
人到齊後,吳懿出其不意讓心腹丢出兩顆首級,當衆展示。
“楊懷高沛暗中勾結曹賊,企圖背主,被我識破,故而殺之!大家不要驚慌!
前番說曹操即将親至的假消息,也已經查明了,就是楊懷高沛二人,為了自己的前途,故意捏造散播的!
實際上,車騎将軍的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