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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真實的漢人騎兵襲營,應該也就最多三四千之數,甚至更少。
這倒是好解釋了,部隊規模越小,對後勤的壓力也就越小,說不定就是純粹的騎兵小隊,多扛一些肉幹,沿途遇到部民聚落再殺人搶點牛羊,也就挨到這兒了。
部隊如果再大一些,這樣的後勤補給方式肯定是扛不住的。
既然如此,速仆延豈能放那些來偷襲立威的小股漢人騎兵逃回去?那樣他作為遼西烏桓首腦的威望就蕩然無存了。
“速速集結主營各部騎兵,随我擊退追殺敵軍!”速仆延當機立斷,讓部隊趕緊着甲上馬,奔馳出營追擊。
速仆延心中暗忖:“敵軍數量不多,也沒聽回報的敗兵說有遇到趙雲。
可見這種規模的偷襲立威,也不可能是趙雲親自來冒險。
漢人必然知道自己實力不濟,就是想截殺我們一兩部,然後就趁着我軍報複之前趕緊走。
我雖倉促追趕,但敵軍一見到我必然會逃亡,到時候就算追殺不到多少人,但也擊退了敵人,算是挽回了敗局,威信就能保住了。
而且漢人遠道而來,肯定幹糧肉幹都吃得差不多了。
說不定他們打破我軍副營後,還要緊急就地籌措回程的糧草,現在估計在營中宰殺牛羊,搶着裝運肉食。
我軍趕到時,敵軍還在哄搶财物,必無戰心,也是天教我報此仇!”
如此想着,速仆延行軍速度愈快,不惜馬力,讓部隊一路狂奔。
甚至因為部隊做好出擊準備的時間本就有先後快慢、按說速仆延應該等後軍全部集結列陣,再行追擊。
但他都不等後軍組成紮實的騎兵楔形陣,反而讓陣型拖得比正常情況下還長一些,幾乎接近了長蛇陣,就這麼奔馳逶迤而行。
……
“速仆延果然輕敵了,他還當我們隻是小股騎兵奔襲騷擾,敲打立威呢。
”
速仆延的騎兵趕了三十多裡路,此刻早已過了五更。
哪怕是初冬,夜晚比較長,此刻天色也已微微有些亮了。
而趙雲帶領數千騎埋伏在烏遼水南岸十幾裡外,隻以少數偵查哨騎突前搜索敵情,在看到速仆延終于來了之後,趙雲便不禁冷笑,也握緊了手中點鋼槍。
“将軍,能保證是速仆延本人領兵麼?”趙雲身邊的幾個心腹部曲也忍不住問。
趙雲表情平靜:“不能保證,但多半是了。
胡人素重勇士,我們此番又沒有暴露全部實力。
若是速仆延連副營被小股騷擾之敵踏爛這樣的羞辱,都能忍住不親自來報仇。
他将來還如何服衆?部曲豈不會覺得他畏敵如虎?”
趙雲很清楚,如果自己表現得非常強大,展示了全部的實力,那速仆延不立刻來救援、報仇,還說得過去。
但他隻讓張著先投石問路,明面上才這點戰力。
如此挑釁,不谙兵法的胡人怎麼忍得了?
又耐着性子強忍了一會兒,眼看雙方相距已經縮短到十裡地之内,趙雲部藏身的那道土坡即将藏不住人了,趙雲終于一聲令下,讓麾下騎兵紛紛上馬,列陣出擊。
速仆延部正在自東向西沿着烏遼水奔馳,不一會兒就感覺到南邊的坡地地平線後,影影綽綽冒出一線人影。
不過數息之間,人影越來越高,人騎的戰馬也漸漸露出在地平線上。
這種景象,對于生活在草原上的人而言,再熟悉不過了。
“漢人有埋伏?!速速變陣迎敵!”速仆延瞳孔縮放數次,凄聲大吼起來。
他麾下的烏桓騎兵,聞令也連忙聚攏準備列陣。
無奈部隊此前一直是拖成了長蛇陣的,縱深厚度實在太過單薄,又豈能一下子扭轉得過來?
趙雲一馬當先,帶着騎兵以數個楔形陣勢直插速仆延,試圖把速仆延部直接攔腰斬斷為數截。
趙雲本人也是以分鬃式穩穩地朝着最前方放箭。
雙側馬镫讓他控馬愈發平穩,身體能微微懸空,屁股不用坐在馬鞍上。
馬背上下颠簸的幅度,也完全不影響趙雲身體的高低。
他隻要控制自己的雙腿彎曲程度随着變化,就能穩穩讓上身和地面保持相對靜止。
這也算是紮馬步的最高境界了。
有了這樣穩定的射擊平台,趙雲的箭術自然是愈發純熟,兩軍尚未接戰,他就連珠數箭,例無虛發,接連射殺、射傷了速仆延身邊好幾個親衛。
他身邊的騎兵,也在雙側馬镫的加持下,以分鬃式朝着正前方連續射箭,在沖鋒到短兵相接的距離之前,就把敵人的陣勢提前撕開了幾個口子,制造了不小的混亂。
如此一來,當兩軍硬碰硬相撞肉搏時,漢軍騎兵的優勢就更明顯了。
“賊将受死!”趙雲早就盯上了速仆延的旗陣,對方這樣拉成了長蛇陣前後綿延數裡、橫向上毫無縱深可言,此時不突陣斬将更待何時?
趙雲是身份尊貴不假、也數年不曾做突陣斬将的嘗試了。
可機會喂到嘴邊,他也是不會矯情的。
速仆延見來将勢如騰龍,一往無前,心中大駭,連忙揮舞馬刀招架。
但一點寒芒先到,速仆延已經被抽空了渾身氣力,脖子一歪被捅落馬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