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的黑田美久小姐聽得懂個中滋味。
“……戀情苦手的笨蛋,梳着不.良的發型,表白的話都不敢說,猶豫那麽久,居然張嘴就我求婚。
”
“……明明都是暴走族總長了,結果到頭來,讨女孩歡心的手段,居然隻有送便當一招。
”
我邊笑邊掉眼淚:“被我同學歧視也堅持每天送我,瞞了好久才告訴我是他的初戀,擔心我因為戀情被同學校園霸淩,那個笨拙的傻瓜,總怕我會踢開他跑掉,拼盡辦法想挽留我,結果沒想到他才是那個最先離開的人……”
“他都為我隐退洗手作羹湯了,結果沒有死在混亂的青春裏,沒有誤入歧途倒在路邊,卻被十三歲的毛賊入室盜竊失手打死……”
我抽噎着趴在黑田美久小姐懷裏:“如果沒有我,如果真一郎沒有退隐,如果他還是黑龍總長……”結局會不會不一樣?
黑田美久小姐摸摸我的頭頂,制止我接下來的話:“不是的。
阿龍告訴過我,他從來不後悔退隐的選擇,相信那位真一郎先生也一樣。
你們隻是,運氣不太好而已……”
我閉眼:“運氣嗎……”
但除此之外,我腦子也沒自己以為的好,大概。
年少輕狂時遇到了對的人,誤以為從此就能一帆風順。
沒想到天降意外,痛失未來。
我本該承認失去,就此離場,卻又因為自負和自信,狂妄許下超出承受能力的誓言,拖累了周圍的所有人。
佐野真一郎也好,佐野家也好,都是很好的人。
但随着真一郎離開的時間越來越久,周圍的所有人都越來越不對勁。
我眼前閃過伊佐那和萬次郎表情越來越少的臉。
或許,正是我的存在,在不間斷提醒佐野家的男孩們,他們的長兄已經永遠離去,他們心頭的傷疤始終未曾愈合。
是時候離開了。
*
夜色已深,阿龍不放心妻子美久,站在路邊攤的死角處,看燈火熱氣中喧鬧的女性們親密的低語。
他驀地轉身,看身後不知何時出現的少年。
“你在看她?”白發少年臉側的花劄耳環随着動作輕晃,“你想做什麽?尾随?搶劫?強.奸?”
阿龍後退一步,攔下少年沖着太陽穴的踢擊,“你想幹什麽?”
“算了,我也不想知道。
”少年的眼瞳在月下折射出淡淡的紫光,“把你殺掉就沒問題了。
”
鋒利的短刀劃過阿龍眼前。
他皺着眉後退一步,側身避開刀鋒,握住少年肩膀扭轉,從後面給了他一腳,“你是誰?誰派你來的?你想對美久做什麽?”
“伊佐那,他看的人不是姐姐。
”另一個高大的少年從旁邊陰影走出,糾正反手握刀的白發少年,站在最前方和阿龍對峙。
阿龍原本站的距離能聽到美久和她的朋友的聲音,因為女生們聊天內容涉及暴走族,他特意仗着耳力過人留意了內容,現在看到平地冒出的兩個小鬼,他終于反應過來,眯起眼睛語氣不善地試探道:“美久旁邊的人,是你們在意的女人?”
黑川伊佐那冷冷地說:“不會讓你有機會傷害姐姐。
”鋒利的刀子被轉成一朵寒光閃閃的花。
阿龍氣勢全開,居高臨下地壓制住黑川伊佐那:“小子,身手不錯,但身為前輩我要教你一個道理——想保護占有珍寶,隻靠武力是不夠的。
”
阿龍翻身躲過鶴蝶的襲擊,大步流星走到路邊攤的女性身邊。
“晚上好,美久。
”
身後白發少年發出不甘心的聲音。
黑田美久正對着醉倒在桌子上的好友發愁,聽到熟悉的聲音,立刻開心地站起來,撲進阿龍懷裏,“阿龍先生!你接我啦!”
阿龍先對路邊攤老闆冷肅地一點頭,再低頭對妻子說:“我來接你回家。
”
黑田美久從丈夫臂彎裏探頭,看向他身後跟着的少年:“阿龍先生,他們是你認識的人嗎?”
阿龍一指旁邊醉倒的女性:“不是,她才是他們的目标。
”
看見兩個穿暴走服的少年,再看一團爛泥似的女性,路邊攤老闆露出驚恐的表情,黑田美久卻習以為常:“诶?原來你們就是妹妹醬剛才提過的弟弟君?”她看着黑川伊佐那開心地一拍手,“你一定是伊佐那,對嗎?”然後轉向鶴蝶,“原來你是萬次郎!”
黑川伊佐那沉着臉上前扶起醉醺醺的人,沒有理會黑田美久的話。
他已經半個月沒有見過姐姐了,如果不是今晚這場酩酊大醉,他也許會被疏遠更久。
令他心緒不寧的人半夢半醒間看了他一眼,咕哝一聲”伊佐那,好困”,又閉眼在他懷裏迷糊了起來。
黑川伊佐那将懷中人抱緊,轉身就走。
鶴蝶接過社交場景,出言否認了黑田美久的猜測,并掏出錢包支付準備今晚消費。
黑田美久搖手笑着說前已經支付完畢,在鶴蝶準備轉身跟着黑川伊佐那離開時,忽然開口對兩個少年說:“請照顧好她。
不管她的決定是什麽,都不要怪她——她已經盡力了。
”
黑川伊佐那脊背僵直,露出仿佛被刺痛的扭曲神情,大步離開沒有回頭。
*
“阿娜達!”
“美久?”阿龍接住撲上來的愛人,發出疑惑的鼻音。
“嗯,隻是忽然覺得我們很幸運。
”黑田美久把頭埋進愛人的頸窩,“能從風波中平安隐退,又成功結婚,無憂無慮生活到現在,真的好幸福啊,阿龍先生。
”
“嗯啊。
”
“為了感激這份幸運,我今後會加倍努力珍惜我們的幸福!”
“……我也會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