鑒于弟弟君表情越來越不善,我隻能匆匆将春千夜和千壽托負給溫柔細心的荒師先生。
今牛先生一眼就看穿了後輩的小心眼,沖他翻了個沒好氣的白眼,但還是接手了兩個小孩。
伊佐那對我溫柔的笑了一下,去和那兩個男人商量如何“處理”明司武臣。
我沒聽到交談過程,但得知春千夜和千壽由荒師先生和今牛先生暫時接手後,還是不由得松一口氣。
本科畢業答辯即将開始,我現在最缺的就是時間。
恰好,荒師先生他們現在最不缺時間。
隻來得及為兩個未成年留下生活費,我就被伊佐那迫不及待地拉着離開健身館。
2.
夜風很溫柔。
我被伊佐那拉着,跌跌撞撞往前走。
過了好一會兒,察覺到我跟不上,他才漸漸放慢腳步。
但仍舊一句話也不說。
……我明白了,弟弟君這是又在和我鬧別扭。
“伊佐那,晚飯吃什麽?”我快走兩步,和他并肩前行,“烤肉?火鍋?壽司?燒鳥?還是拉面?”
又過了一會兒,伊佐那才悶悶地說:“拉面。
”
我帶他去了常去的一家店。
在等待店主上菜的時候,我才有心情打量弟弟君今天的打扮。
他今天的裝扮很不一樣。
紅色風衣,黑色襯衫,工裝褲,鉚釘靴,我沒買過,以前也從來沒見過。
看來交到了不錯的朋友呢!
拉面店的座位之間貼的很近,第一次坐在我身邊,伊佐那表現得有些局促。
他不自在地扭了扭脖子,用開口說話轉移情緒。
于是我有幸聽到了落在伊佐那手裏的通靈者騙子有多慘。
老闆給我們上餐時,表情都空白了。
我對老闆露出充滿歉意的笑:對不起,我家孩子給您添麻煩了。
其實說起來,伊佐那找靈能者的舉動,最初出自我的委托。
那時候,看不下去他在佐野家別扭又不自在的表現,也是受困于時間和人手不足,我将“尋找真一郎”的部分任務拆分出來交給他。
伊佐那隻是定定地看了我一會兒,毫無異議地接過了這個委托。
直到現在,他對我毫不避諱地提及,市面上能接觸的通靈者幾乎都是騙子。
我苦笑:我能說自己對這種事早就有心理準備了嗎?
“這麽主動找下去太麻煩了,所以我換了個方法。
”伊佐那若無其事地說,“我的手下可可搞了一間神社,還注冊成立了一家宗教團體。
我們會以這個神社為基礎,對宗教界展開搜尋。
”
我驚得合不攏下巴。
“神社?”
伊佐那分開一次性筷子,攪動着碗中拉面:“是的,神社。
從今天起,我就是有正當職業的社會人了,姐姐。
”
我遲疑地說:“神社的主人,我記得叫……神主?”
伊佐那彎了彎嘴角:“對。
你不用擔心我今後的工作問題了。
”
日本的神官,社會地位好像很高?神社的主人,經濟條件貌似都不錯的樣子。
伊佐那這樣,算是能夠獨立了?
我呆呆地望着弟弟君,驚覺他已在我沒看到的地方陡然長大,頓時心中五味摻雜。
伊佐那不明所以,歪頭說:“今後請繼續多多關照。
”
“當然。
”我匆匆低頭,掩飾濕潤的眼眶,“這是大喜事!一會兒去挑慶祝你邁入職場的禮物。
”
從拉面店出來,伊佐那恢複從容,跟在我身後等屬于自己的禮物。
我在禮品店之間流連。
吊燈下的飾品五光十色,但配不上我家弟弟君的美貌;服裝店的衣服簡潔大方,但流水線量産的衣服終究差了點意思;和服店的手作神官服當然很合适,但現在已經來不及作為禮物,隻好之後作為職場制服訂幾套給他。
我徘徊良久,終于在街頭一家小店裏看到命中注定的禮物。
一對花劄耳環。
花劄上紅下黑,中間一輪橙黃,象征從黑暗中冉冉升起的太陽,再吉利不過的寓意。
付完錢,我小心翼翼接過這對耳環。
伊佐那沒伸手,而是笑着對我說:“為我帶上入職禮物吧,姐姐。
”
我為伊佐那帶上耳環。
花劄耳環在臉側輕晃,令原本就十分好看的少年多了幾分神性。
新上任的神主帶着莫測的笑容,以手指點着我的額頭,輕聲說:
“以神之名,祝福姐姐永遠遠離悲傷痛苦病痛。
”
找到了适合他的職業呢,伊佐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