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了用敬語,因為你鞠躬問好不熟練,因為你是外國人,因為你成績太優秀,因為你和不.良少年來往……佐野真一郎想:霸淩你的原因,隻要霸淩者想,總能找出千千萬萬條,每條都是不同的理由。
但他什麽都沒說。
眼眸黑沉沉的青年擡手按了按我的頭,語氣柔和地說:“不是你的錯,放心我會幫你解決這個問題。
”
我點了點頭表示相信。
經過一個月的交通來往,我已經很信服這個青年,遠比其他三人信服。
今牛若狹雖然初看很帥,但他慵懶外表下過于鋒利的內在我隻想敬而遠之;明司武臣我對他的傷疤沒意見,但他花天酒地的愛好實在令人避之不及;至于荒師慶三,他其實是蠻和善的人,但遇到能一擊斃命的拳王隻想繞着走這屬于女性本能……
與他們相比,時不時為我導航的佐野真一郎是多麽正常可靠的男人。
他的智商、情商和人格魅力都無可挑剔,隻要這人願意,他的一舉一動都能令人心生好感。
無怪乎打架水平很一般,卻有那麽多人信服他。
能在異國他鄉結識這樣一位好友,我真幸運。
被我拜托後,值得信賴的好友佐野真一郎迅速出院,帶着明司武臣他們一通令人眼花缭亂的操作,以我不能理解的方式,和平解決了“校園霸淩”問題。
6.
“不愧是真一郎。
”我坐在摩托車後座上,晃着小腿贊美道。
“小事一樁。
”佐野真一郎撓着散下來的碎發傻笑,“那個……你最近……最近……”
“什麽?”
青年磕巴了一下,說:“你最近還聽到過什麽不好的話嗎?”說完他恨不得給自己一巴掌。
表白的話都到嘴邊,他居然換詞了!
第二十次表白失敗,他這次連表白的話都沒說出來!
見佐野真一郎臉色忽白忽黑,我還以為他是在擔心,于是實話實說:“誰人背後不說人,誰能背後無人說,隻要大家面子上過得去就行。
交心這種事有朋友、有你們就夠了,東大的學業比你想象得還要重得多,我可沒空也沒打算和這裏的同學玩過家家。
”
我隻是帶着青春靓麗的十八歲身體穿越到了千禧年,可不是真的把二十八歲的腦子忘在了未來,時間就是金錢這句話,我比任何人都清楚。
東京大學,計算機科學專攻,人工智能方向,博士學位,這是我必須拿下的目标。
穿越白送的東大錄取通知書和不限額黑卡必須物盡其用!
7.
表白失敗的佐野真一郎垂頭喪氣回去,受到今牛若狹他們大肆嘲笑。
“慶祝總長第二十次表白失敗!”
“哈哈哈哈居然連話都不敢說出口!”
“太遜了真一郎!”
佐野真一郎步履沉重,心事重重地問夥伴:“真的很遜嗎?”
大家異口同聲:“當然很遜。
”
明司武臣用力拍着他的肩膀說,“真一郎,拿出你黑龍總長的派頭來!我不信能有哪個女生能逃脫得了黑龍總長的魅力!”
佐野真一郎苦笑了一下:“黑龍總長?比起東大學部生,我什麽都不是。
”
如果不是那場偶然的車禍,他這種混跡街頭的人,怎麽會和東大精英有交集?更別提追求東大學部生了。
明司武臣皺眉說:“真一郎,她不喜歡你就算了,別這麽貶低自己。
你可是統領東京的黑龍總長,喜歡你的女孩兒遍地都是——”
今牛若狹截斷明司武臣的話,插嘴說:“我倒是覺得,她未必不喜歡你。
”他舉了個最簡單的例子,“她對你的稱呼很早就變成‘真一郎’了吧?但到現在為止,對我們的稱呼仍停留在‘今牛先生’,‘荒師先生’,‘明司先生’上。
”
青年漆黑無光的眼睛亮了。
8.
穿越來的莫名其妙,東京大學的錄取也來的莫名其妙,黑卡更是來的莫名其妙,但這就是人生機遇。
在确定這個世界沒有超級英雄,不是異能戰鬥番,不存在妖魔鬼怪後,我決定時刻為穿越回家做準備。
——好好學習。
穿越回去時說不定隻能帶走自己,但來日本一趟總不能空手回家,帶點知識回去也算沒白走一趟。
畢竟東大每年的學費可是有八十多萬日元,而穿越後我名下預交了五年學費,不能白白浪費。
求學的日子很辛苦,校園的生活很枯燥,沉重的求學壓力讓我不由得慶幸,還好當初認識了真一郎他們。
我不上課他不打架的時候,佐野真一郎騎着他的摩托帶着我大街小巷的散心。
他對東京簡直了如指掌,我樂颠颠跟在他身後,吃到好多東京本地的特色美食,也學會了好多俚語。
東京第一場雪落下的時候,我已經可以熟練的用關東腔和老闆據理力争要酒喝了。
佐野真一郎哭笑不得:“未成年不能喝酒,那違法了。
”
我沮喪地趴在桌子上,可憐兮兮地說:“隻是啤酒,啤酒而已,我都十八了,在中國法律裏已經是成人了。
給我喝一口啦真一郎。
”
佐野真一郎拍小狗似的拍了拍我的頭,說:“入鄉随俗,不要給老闆添麻煩。
”
今牛若狹在旁邊舉着啤酒罐沖我笑,然後将酒一口飲盡。
我沖他翻白眼:嘁,小心眼的白豹,不就是叫你一次“大貓”麽。
那天真一郎喝了兩聽啤酒,晚上回學校時,他沒有載我,而是打車送我回學校。
回宿舍的路上,真一郎用風衣為我撐起一片沒有雪的空間。
雪落的聲音很好聽。
宿舍樓下,俊朗青年木頭似的站在那裏。
我等了又等,最終隻從他牙縫裏逼出一句“萬聖節快樂”。
聽得路過的學姐腳下一滑。
我轉身回寝室,朝天空翻了個白眼。
笨蛋。
9.
之後佐野真一郎還是總是騎着他的摩托來寝室找我,頻率之高,連學姐都看不過去了。
“他還是沒表白?”
“沒有。
”我聳聳肩,“真一郎那個笨蛋,每次話到嘴邊就開始磕巴。
我都懷疑有生之年還能不能聽到他表白。
”
我和學姐相識于那天的寝室樓下,因為學業變得熟悉。
她是少數對我和真一郎往來沒有異議的人。
但過去支持的學姐也拍了拍我的背,建議道:“要不換個人吧,太遲鈍的男生會降低戀情幸福感。
換總是和他一起來的那個挑染帥哥怎麽樣?“
我搖頭:“今牛先生的性格我可吃不消,或者說我吃不消這個國家大部分男人的性格。
不然隻看臉的話,我完全可以找同校生。
”
“也是,很少有外國女人受得了這個國家的男人。
”學姐點頭,“看來那個佐野真的很和你心意,甚至能讓你忍受他黏黏糊糊的态度。
”
我笑眯眯地說:“除了沒有将表白說出口,在體貼人心上,再也沒有比真一郎做得更好的人了。
”
學姐哀嘆:“好吧,你倆一個願打一個願挨。
我一個外人就不摻和了。
”
我給學姐遞了一塊曲奇餅幹:“反正隻是戀愛嘛,享受整個過程也是一種快樂。
”
結果聖誕節那天,我接到了來自佐野真一郎的背刺。
我們一起去看電影,一起吃了關東煮,一起去海邊,然後在槲寄生下接吻。
可表白的時候,一切亂了套——
“……你願意和我結婚嗎?”
欸?!
結婚!!!!!
重磅炸彈擊碎了我的腦子,之後我都暈暈乎乎,被大笑的真一郎騎摩托載回宿舍。
我答應了嗎?沒答應吧?洗漱完躺在床上時,我才反應過來。
笨蛋真一郎,怪不得他會遲疑那麽久,怪不得他會表白連敗二十次!
誰會在初次表白時直接向對方求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