罷了。
婁樾聽不見她的回答,擡眸瞥向她,這姑娘端坐着,狐狸眼卻發怔,思緒遊離中。
他無聲笑了笑,由着她去,收回眸光繼續翻閱手中書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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燈會那晚過後,徐懷安心裡七上八下,一顆心不踏實,總想再尋機會去問一問蘇昭雪,想問問她到底有沒有聽清他說的話。
同在一座府裡,父親有言在先,他去不了翠竹院。
想要見她,他隻得另想法子,還得要避開蘇昭陽的耳目。
思來想去,忽覺丈人家是最好的地方。
他随時可以借口送禮回一趟蘇家藥鋪,但如何讓蘇昭雪也回去,需得仔細琢磨。
思忖一晚後,徐懷安派人去暗中盯着蘇家鋪子。
這日,蘇昭雪又去回春堂送東西,回來時路過淮州大街上的蘇家藥鋪,好巧不巧遇見了蘇效忠。
父女二人時隔多日未見,蘇昭雪心裡再有膈應,也要顧忌養父顔面,遂下車打招呼。
“阿爹。
”
蘇效忠見到蘇昭雪也很意外,問她打哪兒來,蘇昭雪未提回春堂,隻說替賢王世子出門辦事。
或許是顧忌賢王世子,蘇效忠并未詳細追問,笑着問她可有空回家一趟,一道用午膳。
“咱們父女好久沒坐一塊用膳了,正巧你阿娘今日在家包了馄饨,荸荠餡的,你愛吃的。
”
婁樾并未曾規定她不可回家。
蘇昭雪笑着點頭,“昭雪有空,不過不能久留,日落前得回侯府交差。
”
“一頓飯功夫足夠。
”蘇效忠交代完鋪子裡的掌櫃幾件事,随後便領着蘇昭雪回蘇宅。
蘇昭雪吩咐駕馬的馬夫先回侯府,她上了蘇效忠的馬車,蘇宅不遠,與淮州大街僅僅相隔兩條巷子。
多日未回,蘇宅一切如故。
蘇昭雪還未來得及去她的卧房憶苦思甜,養母柳霜聽聞她回來,從後院廚房折過來。
“今日怎麼有空回來了?可是你姐姐吩咐的?”
蘇效忠主動替蘇昭雪解釋,說他們父女在鋪子門口撞見的。
柳霜聽後也沒說什麼,隻是眼裡略有些失望,大抵是想聽到蘇昭陽的近況。
蘇昭雪早已不抱任何期許,見此,心裡波瀾不驚。
午膳時,蘇效忠問了幾句賢王世子待她如何,平日都叫她做些什麼事。
“世子禮賢下士,待昭雪如同他身邊的侍衛,隻叫昭雪做些酸棗糕送人,左右也是跑腿的雜事。
”
柳霜憤憤不平,忍不住嘀咕了一句,“這世子也真是的,侯府有的是下人小厮幫忙跑腿,偏偏叫你出門亂晃,上次紅葉山莊那件事,可把我和你父親吓壞了。
”
蘇昭雪皮笑肉不笑,柳霜真要是吓壞了,就不會在牡丹院一見面就扇她巴掌,當日她可隻字未提紅葉山莊一事。
眼下卻在蘇效忠面前故意賣好。
蘇效忠聞言瞪了一眼柳霜,“小心隔牆有耳,貴人的事也是你個婦道人家随意置喙的?”
柳霜吃癟,臉色不好看。
擱之前,蘇效忠與柳霜在席間鬧口角,蘇昭雪還心疼柳霜,站在柳霜這邊幫她說話。
此刻她無動于衷,惡人自有惡人磨。
午膳結束之際,門房進來通傳,說是小侯爺過來了。
徐懷安?!
蘇昭雪一怔,這也太巧了,她懷疑地看向蘇效忠。
蘇效忠也一臉驚詫,“懷安怎麼過來了?你們慢慢吃,我去接待一下。
”
“快把小侯爺引到書房,上茶。
”
話音剛落,徐懷安已經大步流星跨過了二道門,轉了進來,“嶽丈不用叫人斟茶,我在淮河邊釣了兩條大魚,特地送來給你們二老嘗嘗鮮,昭陽一直念叨,叫我有空多來——”
徐懷安腳步一頓,似是才發現蘇昭雪也在,忙笑着招呼,“咦,昭雪也在?可巧了,待會兒姐夫與你一道回去。
”
她今日穿了鵝黃留仙裙,妝容清雅宜人,往那一坐,便如壁畫中的仙子。
蘇昭雪避開徐懷安熱切的目光,她低頭,風卷殘雲般把盤子裡的蒜瓣食盡。
吃得太快,憋不住打了一個響亮的飽嗝。
蒜瓣氣味刺鼻,柳霜與蘇效忠習以為常,徐懷安猝不及防被熏到,趔趄了一下。
蘇昭雪心機得逞,努力憋住笑,還故意朝徐懷安行禮,“昭雪待會兒還有差事要辦,與小侯爺不順路。
”
随着她靠近,蒜瓣味越發濃重。
如花似玉的一張臉令人心生酥癢,奈何佳人吃了蒜,一張嘴味道刺鼻,徐懷安有心想親近,到底受不了這味,硬生生往旁邊避讓。
“既如此,昭雪你先自去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