饞蟲都勾出來了。
她先嘗一塊也不是不行。
“昭雪?”
一道略帶意外與驚喜的聲音在耳邊想起。
蘇昭雪倏地擡頭,瞧見台階下身姿玉立的徐懷安,他手裡拎着一隻鳳凰花燈,身後的小厮還提溜着一堆吃食。
她環顧四周,未見蘇氏一行人的身影。
蘇昭雪不知徐懷安如何認出了她,想裝作與他不相識,又晚了一步。
她隻好微微屈膝見禮,喊了一聲小侯爺,便等着他先走。
怎料徐懷安不走,反而把手裡的花燈遞給身邊的小厮,“你先回去,别讓夫人久等。
”
小厮不敢推脫,迅速拎着花燈走了。
徐懷安這才重新看向蘇昭雪,她今晚打扮得格外清麗脫俗,翠綠的衣裙配上窈窕玲珑的身段,在人群裡尤其矚目。
盡管狐狸面具遮住了她的大半張臉,可依舊擋不住她的花容月貌。
徐懷安一開始得知她不來,心裡不無失望,沒想到他運氣尚佳,下樓買花燈的功夫偶遇佳人。
自從她去了翠竹院,牡丹院見不到她來回奔跑的身影,他胃口都變得不好。
母親提醒他低調一些,等賢王世子走了,他再慢慢圖謀。
可天知道,自打在蘇家生藥鋪子第一次見到她,他便驚為天人,不知不覺上了心,對她早已圖謀許久。
他等不及,也不想等。
徐懷安笑着上前幾步,“昭雪可是與世子走散了?别怕,姐夫陪你回府。
”
徐懷安火熱的眸光令蘇昭雪毛骨悚然,一聲姐夫稱呼于她來說更是催命符。
徐蘇倆家未結親前,蘇昭雪未把徐懷安放在眼裡,蓋因他是候府少爺,她一門心思沉浸在藥材學問裡,她人言微輕,無需她接待他。
倆家結親後,除非與養母一同去候府,蘇昭雪平日也不會主動上門。
元福寺上香回來途中那場夢境,從蘇氏與曹嬷嬷的話中,她得知自己被徐懷安盯上。
蘇昭雪自問從未招惹過此人,不知何處令對方動了心思。
後來仔細回想一番,她在牡丹院照顧蘇氏時,徐懷安有幾次故意找她搭讪,怕是那幾次被蘇氏看到了。
蘇昭雪稍稍後退幾步,與他拉開一些距離,“昭雪不敢勞煩小侯爺費心,公子令我在此等候,小侯爺請回吧。
”
搬出婁樾坐鎮,徐懷安要是還亂來,别怪她不客氣。
徐懷安見蘇昭雪怕他,不願喚他一聲姐夫,固執地稱他為小侯爺,心中頓時愁緒萬千。
他試着放低姿态,柔聲勸哄,“你是昭陽的妹妹,理當喚我一聲姐夫,叫小侯爺太過生分。
”
蘇昭雪不着痕迹又後退兩步,“小侯爺,長姐是長姐,我是我,萬不敢相提并論。
”
見這丫頭冥頑不靈,仗着此地隻有他們二人,徐懷安腦子一熱脫口而出,“昭雪,其實當初我想娶的是你——”
哐當一聲巨響從近處傳來,打斷了徐懷安的真情剖白。
蘇昭雪吓了一跳,循聲望去。
僅隔兩個鋪面前的花燈架子被人群沖到在地,引起一片哀嚎慘叫,似乎砸傷了不少人,慌張的人群如潮水般向四處散開。
蘇昭雪脊背一僵,愣在原地忘了跑。
徐懷安見狀,拔腿沖向她,要拉着她跑,眼前一花,卻被旁人捷足先登!
一名黑衫女子驟然從天而降,搶先一步帶走了蘇昭雪,轉瞬之間消失在屋檐上。
“昭雪!”
徐懷安惱羞成怒,顧不上淩亂的怒氣,見縫插針地往空曠地帶跑。
蘇昭雪被梅一帶飛,腳下略過一座座屋檐,還未來得及害怕,她便腳踩實地,人已站在長街盡頭,臨街茶鋪的二樓包廂看台上。
她驚魂未定,忽然瞧見端坐在桌旁飲茶的婁樾,一時忘了招呼,傻愣愣地看着他。
婁樾替她斟茶,眸光鎖住她,話卻是對梅一說的。
“梅一,你大煞風景,敗壞了徐小侯爺的好事。
”
梅一抱臂立在看台欄杆旁,聞言不以為然道:“公子,蘇姑娘的安危更重要。
”
蘇昭雪蓦然回神,混亂的思緒在婁樾的提醒下,終于撥雲見月恍然大悟。
她疾步奔到婁樾身旁,猛地坐下,端起斟好的香茗一飲而盡。
壓一壓驚。
“公子何時知曉徐懷安對我圖謀不軌的?”
蘇昭雪聽見了那句話,徐懷安想娶的是她!
可笑的是,蘇昭陽嫁了過去,蘇家人多半都知道這事,唯獨她被蒙在鼓裡。
光是牡丹院裡徐懷安的幾次接近,不足以招來殺身之禍,如此便對上了,怪不得蘇昭陽要對她趕盡殺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