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的時候,還不是放棄了沈妙合?可憐沈妙合被你連累了才會中毒昏迷,她怕是在昏睡之際還盼着你去救她呢?你說若是她臨死前得知你為了活命放棄救她,她該是什麽反應?我真的很想見一見呢。
我知道我今晚必死無疑,不過沒關系,有沈妙合陪着我去死呢,到了陰曹地府,我一定把今晚的詳情一五一十的講給她聽呢。
”
說到最後,伴随着歇斯底裏的狂笑聲,齊元若将手裏的瓷瓶狠狠的砸在了地上。
“啪”的一聲,瓷瓶被摔的粉碎,裏面的解藥在地上氤氲成一灘水漬。
“動手。
”葉靖琛突然高聲喊道。
幾乎是一眨眼間,外面就亮起了火把,然後是腳步聲、喊殺聲和刀劍出鞘的聲音。
齊元若等人剛反應過來,房門就被人從外面推開,緊跟着一名名手持火把或刀劍的士兵魚貫而入,轉眼間就将整個房間包圍了起來。
“你沒事吧?”沈從山帶兵而入,他急忙來到葉靖琛身邊,擔心的問道。
齊元若這時才知道自己中了葉靖琛的計,葉靖琛假裝單刀赴會,其實早就命人帶着士兵在門外将他們包圍起來,隻待他一聲令下,就沖進來将人活抓。
既然早就料到了必死的結局,齊元若倒是沒什麽好惋惜的,他坦然的面對死亡,唯一慶幸的是他在士兵沖進來之前就砸了唯一的解藥。
隔着熊熊燃燒的火把,齊元若與葉靖琛對視着,嘴角的笑容愈發的冰冷而諷刺,他仿佛在無聲的告訴葉靖琛——你休想救活沈妙合。
這時沈從山走上前來,一把揪住齊元若的衣服,兇狠的說道:“解藥呢?把解藥交出來,我可以讓你死的痛快些。
”
齊元若嘲諷的看着什麽都不知道的沈從山,哈哈大笑道:“你剛剛就在門外,居然什麽都沒聽到嗎?我要葉靖琛用自己的命換解藥,可是他拒絕了。
所以我将唯一的一瓶解藥砸了,喏,就在那裏。
”
說着,齊元若沖着地上的碎片努了努嘴。
沈從山順着他的目光看過去,果然見那裏有一灘可疑的水漬,難道這真的是……
沈從山隻覺得呼吸都快要停了,他轉過頭去看着葉靖琛,滿眼的不可思議,仿佛在等對方給一個解釋。
葉靖琛卻沒有說話,隻是對着士兵們命令道:“将人都捆起來。
”
士兵們答應了一聲,上前來捆住齊元若等人。
齊元若絲毫不掙紮,仿佛被五花大綁的不是自己一般,他隻是幸災樂禍的在葉靖琛和沈從山直接來回的打量,用一種瀕臨死亡前才有的惡意和瘋狂語氣說道:“葉靖琛,我給過你機會的,是你不肯救沈妙合,現在解藥沒了,你們隻能回去給沈妙合收屍了。
我縱然是死,也有你葉小侯爺的夫人陪葬,我到了下面不寂寞。
”
沈從山見葉靖琛沒有任何的解釋,這才反應過來齊元若沒有說謊,他幾乎瘋了,一個箭步沖過來揪住葉靖琛的衣領,怒吼道:“你給我解釋清楚,為什麽會發生這樣的事?解藥沒了,妙合怎麽辦?你是不是真的怕死而不願救她,說話。
”
按照葉靖琛的意思,有些話是不想在衆人面前說的,可是當他看到齊元若幸災樂禍的眼神和狂熱興奮的表情,活脫脫一個小人得志的模樣後,他就被徹底點燃了怒火,決定再不善良一次,給予齊元若臨死前的緻命一擊。
“妙合根本就沒中毒?要什麽解藥,她好好的呢,一切不過是我們合起來演的戲。
”葉靖琛掰開沈從山的手指,冷靜的解釋道。
“什麽?”沈從山和齊元若一起喊道。
葉靖琛先是送給齊元若一個嘲笑的笑容,才對沈從山苦笑道:“白尚書偷偷派人聯系上了白幼琳,要她給妙合下毒,好巧不巧這件事被白幼琳一個叫如意的貼身婢女聽到了。
我曾對如意有過救命之情,她又怕主子做的事會連累了自己,于是主動去找皇後娘娘告密。
娘娘将這件事告訴了我,我和妙合商量了一下,覺得可以将計就計的将齊元若引出來,總比滿城去找人強。
于是我們連同皇後娘娘做了場戲,那些被下了毒的食物早就被換掉了,妙合好得很,活蹦亂跳的。
不過這兩天要假裝昏迷不醒,隻有晚上能起來活動活動,把她憋壞了而已。
”
“真的?你沒騙我?”沈從山的手不自覺地松開了,整個人看上去還是懵的,怔怔的望着葉靖琛,就連問話的語氣都帶着哀求——他在求葉靖琛和他說實話,他妹妹是不是真的沒事。
“這種事怎麽騙你?她好不好的,你一看不就知道了?待會兒你跟我一起回家,我保證你能看到一個生龍活虎的妹妹。
”葉靖琛拍着沈從山的肩膀,保證道。
沈從山大大的松了口氣,轉而又怒氣沖天的拍開葉靖琛搭在肩膀上的手,“你為什麽不早說,瞞着我們有意思嗎?你知不知道把我們一家人吓成什麽樣了?我爹到處找名醫,我娘哭的眼睛都是腫的,曼茹還懷着身孕呢,擔心的成宿成宿睡不着。
你們可倒好,演戲演上瘾了,連自己家人都瞞着。
我告訴你這事沒完,你和那個丫頭就等着被爹娘數落吧。
”
他雖然惱怒,罵得又兇,但是整個人的狀态都是放松的,有一種劫後餘生的意味。
葉靖琛哭笑不得的說道:“這件事隻有我、妙合、皇後娘娘和十一皇子知道,連我爹娘,紅蕊綠萼都瞞着呢。
我們也是怕知道的人太多走漏了風聲,這是皇後娘娘的主意啊,你們去找她抱怨。
”
沈從山鄙夷的看着葉靖琛,臉上寫着“你真無恥,居然拿皇後出來壓我們”。
“不對,”這時已經被事實驚呆了的齊元若尖叫出聲,他臉上寫滿了不相信,垂死掙紮的說道:“如果沒有中毒,那些太醫是如何診斷她中毒了的?”
“齊元若,你曾經好歹也是四皇子,怎麽宮裏的生存規矩都忘了。
皇後說誰中毒了,太醫敢說個‘不’字?我知道白幼琳給妙合下毒後你等了三天才露面,這三天就是用來觀察妙合的情況,以及各方的動态。
難道你就沒有發現所有參與診治的太醫都沒有回家嗎?是皇後怕他們中有人洩露了秘密,将人關在了宮裏,專等着你上鈎後再放人呢。
”葉靖琛無不諷刺的說道。
如果是從前的齊元若,一定會更加的謹慎多疑,也定然會發現那些參與診治的太醫沒能出宮這一古怪現象,從而察覺到不妥。
可是此時的他已經到了窮途末路,無論是身體還是精神都是強弩之末,不足以支撐他想那麽多。
他隻顧着引葉靖琛上鈎與他同歸于盡,完全沒看出來這場局中的種種不合常理之處,從而讓自己徹底淪為笑話。
齊元若雙眼幾乎能迸出烈火來,死死的瞪着葉靖琛,“那你為何要假裝上當來這裏見我?當你收到我的邀約密信後,大可以直接派兵來捉我。
”
“我隻是覺得面對着面的戲耍你一番,真的是很有趣。
而且你臨死前最大的願望不就是見我一面,希望看到我苦苦哀求嗎?苦苦哀求做不到,但是見一面的願望總得滿足你吧。
”葉靖琛嘆息道。
“哈哈哈。
”齊元若仰天長笑,笑聲中有苦澀、有凄厲、也有絕望,“葉靖琛,你是個人物,生平我見過的所有人中,你是最厲害的那個。
如果你也是皇子,我甚至都不需要争什麽皇位,因為那必輸無疑。
如今輸在你手裏,我也算心服口服。
”
“真是過獎了。
”葉靖琛淡淡的回答道,語氣不卑不亢。
齊元若突然就平靜了下來,一副心如死灰的模樣,他嘆了口氣,語氣竟然罕見的帶了絲懇求。
“我想最後拜托你一件事,臨死之前,我想見一個人。
”
“純妃娘娘是嗎?”葉靖琛打斷了齊元若的話,點頭道:“皇後娘娘吩咐過,你可以見她。
她一直在宮裏等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