擡手松開些,結果下一刻卻被抱得更緊了,溫檸悶聲道:“太重了,我要喘不過氣了。
”
陸景陽這才松開了手,可雖不抱着她了,卻還用沒受傷的那隻手圈着她的手腕。
溫檸眼眸垂了垂,望向被握住的手。
自管陽鎮之後,她便察覺到了陸景陽的不對勁,若說是依賴,在她離京前,對方便已經是這樣了,現在更像是忍不住要碰她。
隻要待在一起,陸景陽便會不自覺地貼近她,盡可能将她抱住。
管陽鎮,陸景陽暈死時,整個人倒在她身上。
不到半刻鐘,禁衛軍便到了。
之後,日夜兼程,她幾乎都是陪着對方的,若是陸景陽清醒時沒有見到她人,便是陷入驚厥的狀态。
那時候,他身上餘毒還未清除幹淨,溫檸以為是毒素影響産生的幻覺。
不過,現在看來,并不是。
陸景陽隻是單純地想貼近她,他不想放手,可又怕吓到她,所以一直在克制。
隻是克制敵不過本能。
溫檸一瞥,便輕巧地收回了視線。
她朝身側有些緊張,正看着她的人道:“太醫說,太子哥哥身上的傷最好要靜養,還是躺卧為宜。
”
陸景陽微不可查地松了口氣,他以為茵茵會不願他靠得太近。
他站了這麽一會兒,也有些勉強,雖說曹墨給他解了毒,但畢竟之前在管陽鎮強行運功,實屬逞能。
他躺下後,片刻便睡着了。
溫檸坐在床邊,守了一會兒,自己也睡着了。
殿內一片和暖,靜谧舒适。
溫檸不知睡了多久,等她醒來時,發現自己竟然躺在床上,身側空着并沒有人。
她一驚,趕緊起身,下一刻便聽到陸景陽喚了她一聲,這才看見對方正坐在桌前看東西,隻是披着的外衣太過寬大,看不見在瞧什麽。
溫檸掀開被子起來,待走近了一瞧,眉心頓時蹙了起來:“太醫說需靜養。
”
她是沒想到,傷到這般,陸景陽還會連夜看折本。
這麽連日折騰下來,傷勢何時才能好?
眼見她臉色不好,陸景陽直接伸手将人拉了過來,拉開一點外衣便将人圈在了身側。
太師椅寬大,便是她早已不是十一歲的小姑娘,也依舊容得下兩個人坐在一起,隻是比從前更加親密了。
陸景陽将人圈住,這才道:“這些都這幾日積攢下來的急報,半個時辰便能處理完。
”
說着,又低聲哄了哄:“茵茵陪我一會兒,我便無事了。
”
溫檸纖眉微微擰着,卻也沒再勸,她瞧見陸景陽提筆的手,不禁愣了一愣:“太子哥哥什麽時候會用左手寫字了?”
陸景陽道:“從邊關回來後便一直在練,偶爾會換一換手。
”
溫檸朝他望去,視線定定地落在他的臉上。
陸景陽轉頭:“怎麽了?”
溫檸眼神輕輕閃了下,過了會兒才搖頭道:“沒什麽,隻是以前沒有見過。
”
陸景陽笑道:“練得不好,尚不習慣,這才一直沒在人前這麽寫過。
”
說着便将剛寫好的一本拿了過來,朝溫檸跟前推了下,打趣道:“茵茵瞧,是不是快要認不出字跡了。
”
他道:“所幸茵茵寄了一件軟甲給我,否則這會兒,我怕是隻能用左手提筆了。
”
那折本上的字跡确實有些彎曲,不過亦十分工整,隻比用右手寫出來的差一些罷了。
溫檸心中一定,方才她險些以為面前的陸景陽是前世的那一個,好在并不是,她不想回前世,半點都不想。
她側頭問道:“還剩多少?”
說着便要起身将折本搬過來一一打開,可才站起了一點兒,就被按了下去。
陸景陽伸手抵住唇,清咳了一聲:“讓榮順來吧。
”
他拉住溫檸:“茵茵再陪我坐一會兒,若是無趣,喚人取些書來。
”
說話間,榮順便從外進來了,手中端着一碗湯藥,還未走近,藥的苦味便傳了過來。
陸景陽瞧見她蹙眉,便準備繞去桌前,離遠一些服用。
溫檸心道,不許她折騰,自己反倒折騰上了,擡手讓榮順端了過來,說道:“無妨,我隻是嫌藥苦,但瞧着旁人喝,還是很樂意的。
”
“太子哥哥快些喝吧,別涼了,失了藥效。
”
然後,她便瞧着陸景陽端碗,一氣灌了下去,從頭至尾,連眼都沒眨一下。
甚至喝完了,隻是用清水漱了下口,蜜餞的影子都未見着。
溫檸頓覺挫敗,撇了撇嘴。
陸景陽不覺好笑,悶笑了一聲:“茵茵怕吃苦,往後不吃便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