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閉嘴!”
待看清楚來人,他瞬間了然。
溫檸瞪大了眼睛,始料未及,比看到封意人時還要吃驚,因為從封意人身後走出來的不是別人,居然是王之蘊!
她驚道:“你怎麽會在這兒,你不是在宮中嗎?”
誰料她這一問,王之蘊臉上的驚訝比她更甚:“你不知?你竟然不知?”
她望着溫檸,妄圖從對方眼中找出幾分假意,可一絲一毫都沒找到,王之蘊簡直不敢相信:“他竟沒有拿這件事到你跟前邀功,也好博你一笑?”
溫檸茫然搖頭,她什麽都不知道,再看陸煥,對方半點不驚訝。
這一刻,王之蘊隻覺羞辱。
她自以為的大事,在太子殿下心中,竟然連拿到溫檸跟前提一下都不值。
是怕髒了溫檸的耳朵嗎?!
她嗤嗤笑了起來,原本漂亮端莊的臉在夜色的襯托下顯得格外扭曲可怖。
溫檸皺眉,問陸煥:“究竟是什麽事?”
陸煥撇了撇嘴,言簡意赅:“她要下毒害你,被皇兄抓住了。
”
溫檸努力回想了下,終于想了起來:“那碗參湯?”
那碗參湯她半點沒動,後來被婢女拿去倒了,根本沒有出過思鴻閣,陸景陽又是怎麽發現裏面有毒的?
王之蘊盯着她道:“不止,還有那盛參湯的碗和勺,都帶着劇毒,我特意挑了與思鴻閣一個樣式的碗碟,便是你不喝那參湯,之後隻要不小心用到,一樣會死。
”
“可我千算萬算,卻沒料到,我送去你宮裏的那碗參湯竟然真的隻是參湯,而有毒的那一份,早早就被人換了。
”
“在我踏出思鴻閣的那一刻,就被宮中內衛拿下了。
”
“認證物證一應俱全,便是太後也保不了我,說要将我送回上京的莊子了卻殘生,實在可笑。
”
陸煥忍不住道:“上京皇莊是特意為太後修建的,占地極廣,又依山傍水十分清幽,你犯了這樣的滔天大罪,太後保你一命,還将你送去如此好的去處,你居然不知悔改!”
王之蘊嗤笑一聲:“好去處?”
“既是好去處,太後她老人家怎麽自己不回?”
皇莊的那些日子異常難熬,若不是有太子殿下的一個承諾,她早便撐不下來了,再将她送回去,還不如直接殺了她!
王之蘊看向溫檸:“明玉郡主,他将你保護得這般滴水不漏,可有想過今日?”
溫檸沒理會她的話,她喃喃問道:“那毒藥從喝下到發作有多久?”
王之蘊道:“幾息之間,不過從發作到死,會很慢。
”
“那瀕死的兩個時辰,會愈來愈痛苦,一旦服下藥石無醫,直至吐血而亡,真是可惜,你沒有服下。
”
她說得血腥森冷,可溫檸卻是親生體會,在前世。
“為什麽?”
前世她與王之蘊無冤無仇,對方為什麽要殺了她?僅僅是因為她是太子良娣?
可她良娣的身份根本威脅不到王之蘊才是。
“你居然問我為什麽。
”
王之蘊冷笑道:“自然是因為太子殿下心中有你,我怎麽可能容得下一個被太子放在心尖上的人!”
“你知道太子同我說過什麽?他說他的皇後不是一個擺設,當為表率,事必躬親,無論是平衡世族,還是厲行節儉。
”
“可他居然要我不許忤逆你,你的所有一切,都不容我插手半點。
”
“我才是大恒的皇後,所以你必須死!”
溫檸被王之蘊眼中透出的癫狂驚得退了半步,所以前世時,對方是誤以為陸景陽将她放在了心上,所以才下手的嗎?
她心頭猛地顫了顫,可這退半步的動作卻刺激到了王之蘊。
對方搶過旁邊一人的刀就砍了過來。
封意人眼疾手快攔住,驚怒道:“你瘋了?!”
他們的目标是将這兩人活捉,七皇子和明玉郡主不管死了哪一個,計劃都會大受影響。
王之蘊喘了一口氣,清醒了一點,卻眼底依舊血紅一片,爬滿了血絲,她指向一旁:“那好,我不殺她,我殺這一個。
”
封意人這一回沒有攔,他雖不知道此人身份,不過想來不是什麽重要之人,不然他不可能沒有見過。
正青被點到,隻微微擡了下眼皮,他滿身是血,出氣多近期少,幾乎已經是個死人了。
王之蘊轉頭望向溫檸:“明玉郡主,都說你心善,不如你自毀容貌,我便繞了他,如何?”
她瞥向封意人:“我不要她的命,毀了這張臉,你沒有意見吧?”
封意人擡了擡手:“隻要人活着就行。
”
王之蘊滿意地一點頭,她命人将一柄小刀遞過去:“郡主,不過是一張臉,換一條命,很劃算是不是?”
溫檸拿住小刀,手腕不自覺地抖了下。
陸煥大喊道:“明玉不要!”
“你別上當,便是你毀了臉,他們一樣會殺了他!”
溫檸咬了下唇瓣,她知道陸煥說的沒錯,但她還是想試一試,她做不到眼睜睜看着正青被殺。
她喉間滾動了下,慢慢擡起手。
正青不知何時睜開的眼,雙目一陣緊縮:“郡主……”
王之蘊兇狠地盯着溫檸的手,眼睛紅得發涼,語氣透着興奮:“劃得深一些,否則我可不認。
”
溫檸呼出一口寒氣,她閉眼咬住牙根,就在刀尖快要碰到臉頰那一瞬,一枚石子精準地擊中了她的手腕,小刀應聲而落。
下一刻,林間鳥獸驚動,飛起了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