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那些守護山莊的侍衛,她是琅琊王氏的貴女,如何瞧得上,更不談委身這樣低下卑微之人。
她原以為一生便這樣了,隻怪命運不好,讓太後挑中了她。
直到太子殿下來山莊。
她心動難抑,在得知太後想要她做未來的皇後的那一刻,王之蘊幾乎喜極而泣,頭一次為家族選中自己慶幸。
琅琊王氏本就是大族世家,若非封家有功,如今的皇後又怎可能出自封家一脈。
不光是太後,她同樣有野心,若說這般野心原本隻是留在心底,但在見過太子殿下後,便再壓抑不住了。
她一定要成為皇後,不光是為了琅琊王氏,亦是為她自己。
所以當時,不論太子殿下的要求多荒謬,她全都一口應了下來。
那麽多要求,擺在第一便是要她寬宏大度。
王之蘊原以為是太子母妃的緣故,她聽太後說過,太子生母當初因為争寵犯了事,若非皇上念在其為皇家生了兩位皇子,如今不可能還好好的留在宮中做她的娘娘。
但等她随太後入京,從宮人口中得知了太子殿下的性子後,這才明了太子殿下當初的意思。
太子殿下要的不是她寬宏大度,是不許她動情,盡職盡責地做好皇後的位置,餘下的事再不許她過問和插手。
她如何能困住自己的心,況且第一面時就已經心動不止了。
可她不敢讓太子殿下察覺,若是察覺後,她失了皇後的位置,那這些年的孤苦又算什麽。
王之蘊留後半步,視線隐秘,落在那道身影上。
她曾聽宮人說過,太子殿下同明玉郡主十分親厚,她親自查過,确實如此。
太子殿下甚至還當着衆人的面,堂而皇之地将牡丹花送到明玉郡主跟前,毫不掩飾他的偏愛。
她根本不信這隻是兄妹情誼,十公主十一公主乃是太子殿下血親,可亦不見太子殿下疼愛之心,就連見面都寥寥。
宮中的人看了這麽些年郡主和太子的相處,自是見怪不怪,可她不是,她甚至不用去求證,就知道自己沒有猜錯。
太子殿下這般冷心冷情之人,這一點特例已經是千恩萬寵,何況隻為一人破例。
她不許任何人擋在她面前,她一定要做大恒的皇後。
若是明玉郡主識趣,那她尚能留她一條生路,否則她絕不心軟。
除掉一個人而已,這京中每日不知要死多少人,她在山莊裏的那些日子,無聊透頂,死在她手下的動物更是不知凡幾。
王之蘊表情扭曲了下,下一瞬又恢複了過來。
唇角噙着一抹恰到好處的笑意,格外溫婉端莊,賢淑良善。
後園花叢深處,溫檸正同人說話。
不是旁人,正是祁朝。
她原本是同虞四姑娘一道的,不過虞四姑娘走累了,便留在亭子裏用茶,她又往園子深處走了走,就撞見了祁朝。
兩人相見猝不及防,俱是一愣。
反應過來後,溫檸神色閃了閃,匆匆打了聲招呼便要告辭。
祁朝跟着反應了過來,他下意識往前追了半步,想都沒想便叫住了人:“明玉郡主。
”
待溫檸停住腳步後,忽然又卡了殼,一時不知該說什麽才好。
兩人似呆頭鵝似地對站了會兒,雙雙無言,十分之靜默,最後還是溫檸暫先開了口,她猶豫了下,溫吞道:“世子若是無事,我便先走了。
”
眼見着喜歡之人又要走,祁朝便是再能忍耐,此刻也忍不住。
他擡眼問道:“郡主、郡主近來可好?”
溫檸點頭:“一切皆好。
”
祁朝笑了下,突然就放開了,他心有所思,壓着是無用的,不如坦坦蕩蕩面對,便是明玉對他無意又如何,他與明玉都未成婚,萬事皆有可能。
他道:“還未賀喜郡主搬了新居。
”
溫檸抿了抿唇,輕聲道:“世子送了喬遷之禮。
”
祁朝訝了下:“你知道?”
溫檸點頭,喬遷那日的賀禮她都一一瞧過,自然也看到了祁朝送來的,她與國公府并無往來,祁朝也并未以國公府的名義送來。
她擡眼,對上祁朝亮起的眸子,一時間無所适從,幾番想轉身便走,可又覺得不該如此,若非意外撞見,她與祁朝是遇不見的,她這會兒躲躲閃閃反倒顯得有幾分欲蓋彌彰。
她頓了下,禮尚往來問道:“世子近來如何?”
祁朝笑道:“我亦很好。
”
他看出了溫檸的不自在,體貼地往側邊退了兩步,又問道:“郡主還要往深處去?”
溫檸點頭。
祁朝道:“我方才從後面來,後面的花兒無有多少,郡主不如走另一條道。
”
他說着,擡頭朝側邊輕揚了下。
溫檸順着祁朝的視線望過去,還未偏過頭去,便見祁朝忽然正了幾分神色,随後拱手行禮道:“太子殿下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