柄。
封意人心中冷笑,太子殿下分明比誰都要清明冷靜,明玉郡主美則美矣,可溫家再無他人,太子又怎麽可能會要一個無所助益的太子妃。
今日來前,祖父特意交代他,無論如何都要确定聖上可否當真有此意。
封意人倒覺得,與其說是聖上的意思,不如說是太子。
這半年來,皇上逐漸放權,朝堂之事幾乎盡交于太子手中,他不信此次結親皆是皇上之意,包括之前重建将軍府一事,也多半是太子的意思。
至于祖父的擔心,他亦有懷疑。
封意人向後讓了半步:“郡主先行,我随後便是。
”
溫檸沒料到他會如此說,菱唇微微抿了下,輕聲解釋道:“我腳程不快,你若是跟着我走完這段山階,怕是要耽誤了賞荷。
”
封意人挑唇一笑,眼神筆直望去:“賞荷是賞,賞景亦是賞。
”
溫檸被他看得臉頰發燙,她視線飛快躲閃了下,面上露出了一絲女兒家的情态。
這一幕落在封意人眼中,便是确定了。
無論是聖上還是太子,倘若沒有結親的意思,那郡主隻會一直待他客氣疏離,甚至連話都不會同他搭。
封意人想到這兒,膽子大了起來,他道:“山階陡峭,前兩日落雨又添濕滑,郡主不若扶着我,既省了力,又能快些到寶華寺。
”
溫檸心知他在睜眼說瞎話,前兩日落的雨,哪裏到了今日還濕滑,何況這山階也算不得陡。
她正想着要如何含羞帶怯地回絕,就聽身後插進一道熟悉的聲音:“讓開!”
溫檸倏然回頭,就望見拾階而上的邵玉京。
他三步并作兩步,大步流星走了過來,不客氣地将封意人擠到了一邊,擡了擡手肘道:“茵茵,你扶着我。
”
說完,朝封意人望去,不忘奚落兩句:“這人一瞧便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萬不可靠,茵茵莫要信他。
”
封意人雖是文官,可亦自幼習武,不過這點兒拳腳功夫,放在邵玉京面前便不夠看了。
他臉當即就冷了下來:“你是何人?”
邵玉京當沒聽見。
溫檸适時道:“多謝小王爺,不過我還走的動,不用扶人。
”
她說着朝封意人望了眼,眼睫一抖,又垂了下來,輕聲說道:“我方才還擔心封侍郎一人上山無聊,正巧小王爺來,不如小王爺同侍郎結伴,一道上去。
”
邵玉京不肯,當即拒絕:“我才不要!”
封意人更是不願的,他今日來可就是為了明玉郡主,怎可在一個男人身上浪費時間。
溫檸不動聲色地朝前眨了下眼,落在兩人眼中,便都是朝着自己眨的,暗示自己将另一人帶走。
于是誤會下,兩人難得沒再說不願意的話,互相看不順眼地上去了。
待過了一刻鐘,已經看不見封意人和邵玉京的身影了,溫檸才将正青叫到跟前。
她問:“小王爺是太子殿下叫來的?”
皇後娘娘邀京中衆人賞荷,意在撮合她和封意人,又怎麽會将同她以前就相識的邵玉京叫來,就連陸煥都被支出去了。
可偏偏小王爺也來了,那下帖之人就值得細究了,就算不是東宮之人,也定是太子殿下授意的。
這哪裏是一箭雙雕,分明是一箭三雕。
既可讓小王爺見到封意人對她獻殷勤,心下動搖,又能看着封意人行事,謹防封家使什麽陰暗的手段。
溫檸見正青悶聲不答,她杏眼一彎,狡黠地笑了笑,毫無愧疚之心地挑撥離間道:“太子殿下這是不信你?不然怎麽把你派來,還要叫上小王爺呢?”
正青低着頭:“殿下說您不待見奴才,讓奴才離遠些,不招您煩。
”
溫檸聞言,撇嘴輕哼了一聲,太子殿下當真是滴水不漏,連牆角也不許她挖。
她道:“太子沒有話讓你轉述?”
正青這才點了點頭,說道:“殿下讓奴才轉告您,委屈您受累,這幾日隻當玩樂便好,無需放在心上。
”
溫檸在心裏沒好氣地呸了一聲,冠冕堂皇,道貌岸然!
她正不開心,視線一轉又落在了正青身上,想着對方總要回去禀報的,恐怕還是一五一十地回禀,眉梢不由微微挑了下。
她道:“太子殿下就不怕我假戲真做?”
正青之前得了教訓,萬不敢再私下揣測太子和郡主的事,哪一個主子他都得罪不起,故支支吾吾了幾聲,就徹底閉嘴不說話了。
溫檸一笑,沒再接着問,而是繼續往上走。
後面,正青落了幾步,剛要松口氣,就聽郡主忽然道:“封侍郎樣貌倒是好。
”
他擡頭,看見郡主正同身邊的侍女小聲說着話:“雖不及太子殿下,卻也有五分神采,我瞧着便心生歡喜。
”
正青恨不能自己眼盲耳聾,可他耳裏極佳,一字不落聽了個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