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中間敲鼓的人正巧是方才她多問了一嘴的武狀元,不過問了一嘴,太子殿下的掌心就覆過來了,若是再選對方的龍舟,保不齊太子殿下會做什麽。
溫檸還不想讓大哥知道她和太子殿下的關系,否則一定會被念叨上許久。
她還記得年前那回,大哥一臉嚴肅,要她上心的模樣。
溫檸覺得,若是被楚照衡知道,太子殿下隻是想要她愛他,那說不準大哥會直接同陸景陽反目成仇。
她托腮,直覺十分有可能。
溫檸心道,倘若深究起來,她同太子殿下其實是一樣的人,看着溫良守禮,其實骨子裏皆為離經叛道,半點不在乎那些虛名。
她殷切地盼着将軍府早日修建好,然後将東宮庫房那一堆屬于她的寶貝全帶回來收好。
放在東宮安全是安全,可到底不是自己的地方。
旁邊,楚照衡狐疑地望了她一眼:“這麽快就定好了,茵茵莫不是提前就知道吧?”
溫檸義正辭嚴地表示抗議:“說什麽呢,難不成我會為了十頓飯就去收買劃龍舟的人嗎?這買賣也太虧了!”
不過她确實提前就知道結果了。
上一世,她也和大哥來清月樓觀賽過,不過旁邊坐的不是太子殿下,是侯夫人。
之前她問大哥武狀元的事,是因為前世這一日,對方的龍舟翻了,鼓聲太密便是侯夫人點出來的原因。
她記憶朦胧,所以記不清是第一回還是第二回翻的了。
現在看來,必然是第二回。
若不是太子殿下過于小心眼,她倒是願意讓大哥贏一次,反正是太子殿下付賬,她左右是虧不了的。
說起來上一世,溫檸記得,侯夫人原本有意讓她見一見這位武狀元,不過後來因為翻船,就不了了之了。
上輩子大哥可是暗戳戳地說了不少對方的壞話,試圖在她第一次見到人前,就留個壞印象來。
蓋是因為那會兒侯爺也希望她能重振将軍府的門楣,若是嫁入高門大戶,那便是不可能之事了,可武狀元的身份就很合适,日後又有侯府相攜,必會節節拔高。
可惜後來不久,侯府就出事了。
溫檸記起來這些事,不由得緊了緊攀在窗框上的手指。
她沒留心,手指的指腹按到了窗框上的細刺,當即嘶了一聲。
楚照衡急忙将她的手拉過來放在眼下瞧了瞧,看到了個細小的血點,皺着眉道:“也不用這麽激動,這最後一場還沒開始呢。
”
他說着捏了兩下指腹,就準備找東西将小刺挑出來。
溫檸喊了一聲:“大哥,疼!”
她急急就要把手縮回來,一根小刺,不碰也不痛的,大哥這麽一捏,快要疼死了!
她道:“大哥你別弄,等我回宮讓太醫來處理。
”
楚照衡不慣她:“就一根小刺而已,哪裏還要去請太醫,忍一忍,很快的。
”
溫檸堅決不肯,可她抽手又抽不回來。
兩人正僵持着,旁邊傳來一聲清冷的聲音,道:“我來。
”
“太子殿下?”
“太子哥哥——”
兩人異口同聲,不過一聲是疑問,一聲是讨饒。
溫檸朝大哥望了一眼,又看向陸景陽,覺得還不如就讓大哥來呢,太子殿下心狠手辣,搞不好更疼。
陸景陽在膝上放了一方帕子,示意她将手伸過來。
溫檸見躲不過去,隻好将手伸了過去。
陸景陽俯身湊近,溫熱的呼吸撲灑在溫檸的掌心上,她半閉着眼睛,忍不住縮了縮肩:“太子哥哥,你輕點兒。
”
對方漫不經心應了一聲。
溫檸都做好了疼的準備了,誰想不過幾息,陸景陽便放開了她的手:“挑出來了。
”
她摩挲了一下指腹,果然感覺不到疼了,可方才陸景陽幫她挑刺的時候,她也沒感覺到疼,簡直算得上溫柔體貼。
溫檸半點不吝啬,甜滋滋地誇道:“太子哥哥比大哥對我好多了!”
楚照衡冷呵,直接将頭扭了過去,眼不見為淨。
陸景陽清咳了一聲:“龍舟賽開始了。
”
他在溫檸轉過去之後,才将視線落在她的身上,無論茵茵有多少故交,也隻是過去之事,如今和他最為親近。
不,該說親密才對。
陸景陽唇邊微微揚起,這是一個完完本本屬于他的東西。
可又和他那些收藏在東宮庫房的冰冷物件不同,茵茵鮮活生動,再難尋第二個。
清風樓下,呼聲四起。
“龍舟翻了!”
溫檸得意不已,伸手道:“大哥,你輸了!快,十頓飯的銀錢!”
楚照衡朝快伸到自己眼皮底下的手心拍了一下,還有些不服氣:“少不了你的,急什麽。
”
溫檸不跟他多說,轉頭道:“太子哥哥,你是見證人,可不許大哥賴賬啊!”
陸景陽笑道:“茵茵放心,從他俸祿裏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