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何這般着急,要她立刻就将驸馬的人選定下。
溫檸作為未出閣的姑娘家驟然聽到出嫁一詞,微微紅了紅臉,卻沒有繼續問自己的事,而是關心道:“皇上是要去靈臺山小住嗎?”
魏臨帝道:“靈臺山風水宜人,有助于朕感悟天道。
”
溫檸表情驚訝,飛快地眨了幾下眼睛,過了會兒,才紅着眼眶道:“茵茵會想您的。
”
她語氣萬般不舍,留念依賴不似作僞。
魏臨帝何嘗不想這京城的繁華,隻是大道無情,要想成仙,先是要斬斷凡塵俗世。
再高的權勢也無法和與天同壽的誘惑作比。
他幽幽嘆了口氣,動作輕柔地拍了拍溫檸單薄纖瘦的背,道:“朕這還沒去呢,茵茵乖,快別難受了。
”
常言道,不癡不傻不做家翁。
他雖是皇上,卻也是太子的父親,如何瞧不出自己皇兒的心思。
他本以為太子秉性冷酷,能将七情六欲壓下去,茵茵畢竟喚了他這麽久的哥哥,身份豈能輕易轉變。
可太子非但沒壓下,還變本加厲絲毫未加收斂。
更可恨的事,連指婚都被他一口回絕了!
剛才,太子就坐在這下首的位置,語氣淡淡道:“茵茵還小,兒臣亦不着急。
”
不過是借口罷了,他看他根本就沒有要立太子妃的意思,這麽多年,也沒有哪個世家大族成功将姑娘塞進東宮的。
隻是魏臨帝沒想到,太子連他自己看中的,竟也不要。
若他看中的人不是茵茵,魏臨帝或許會贊他一聲好。
可偏偏是茵茵。
手心手背都是肉,茵茵雖不是他親子,可亦養在身邊多年,和親子有何區別,否則他也不會動冊封公主的心思。
但終究沒人能越過太子。
魏臨帝道:“太子同朕說,茵茵想出宮?”
溫檸小聲嗯了下,點了點頭。
她點頭時,眼睫輕輕垂着,抿起的菱唇顯得十分無措。
魏臨帝心中一嘆,罷了,既然太子有意拿将軍府做為補償,那便随他去。
從太和宮出來,溫檸不意外地看到了陸景陽的身影,對方站在廊下,身形若青松蒼柏,端正挺拔,仿佛任何事都無法撼動分毫。
溫檸定定看了幾眼,才走過去:“太子哥哥。
”
陸景陽轉過身,視線垂落下來,掃過那瓣櫻粉色的菱唇:“父皇同你說了什麽?”
溫檸并沒有要瞞着的意思,答道:“皇上問我願不願意出宮。
”
她仰頭問:“是太子哥哥說了嗎?”
陸景陽從喉間嗯了一聲,他道:“将軍府不日就會動工,茵茵若是有其他要求,可以随時告訴工部。
”
溫檸沒想到還能提要求,她目的達成,心情瞬間好了不止一個度,決定哄一哄面前這個人,畢竟魏臨帝就要去靈臺山了,她以後還長長久久地用得着對方呢。
她道:“那日的事,太子哥哥還在生我氣嗎?”
陸景陽長眉微微揚了下:“茵茵不是已經解釋過了?”
溫檸咬了下唇,聲音有些低,夾在風中,像是一吹就散了:“太子哥哥不信我。
”
她腦袋也跟着低了下來,揪住陸景陽的一小片衣袖,小聲說着:“太學出事那日,我被吓壞了,眼睜睜的看着祁世子被碎裂的高臺埋住,瞬間不見了人影。
”
她聲音發抖:“太子哥哥,我真的好害怕,倘若祁世子真的死在我面前,往後每一個晚上,我都不會再安生。
”
溫熱的手掌覆上她頭頂,動作輕柔,隻是聲音微冷:“無事,祁朝還活着。
”
溫檸在他看不見的地方撇了撇嘴,太子殿下當真是小心眼。
不過她也沒打算再繼續說祁朝的事,點到為止。
她掐了掐掌心,眼裏泛上星星點點的濕意:“那日,從出事那一刻起,我就一直在擔心太子哥哥,連自己的腳踝扭傷都沒有意識到,一直到知道太子哥哥平安無事,才摔倒。
”
“太醫令來看診時說,我的腳踝早在之前便扭到過一回,可在之前我連疼都沒有感覺到。
”
“太子哥哥,你知道,我明明最怕疼了。
”
溫檸仰頭,朝陸景陽望去,她唇瓣微微抿起一些,顯得委屈又可憐。
她敢賭太子殿下一定在之前問過太醫令,她腳上的傷。
果不其然,陸景陽神色柔和了下來。
他知道溫檸怕疼,不止怕疼,亦怕黑。
但是太學院出事那個晚上,她卻什麽也沒顧上,隻帶了一個婢女就匆匆跑來了東宮。
所以那晚,即便他在盛怒之下,也用了極大的自制力,才沒有在聽到她摔倒時,出去将人抱進來。
他手指沿着溫檸姣好的面龐慢慢落下,直至勾住她的下巴,而後低頭覆了上去。
溫檸一瞬間瞪大了眼睛。
她唔了一聲,慌忙朝四下望去,想說這裏還是太和宮。
卻被陸景陽捏着下巴,勾了回來:“茵茵,專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