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
素心無法,硬闖隻會給姑娘添麻煩,她眼含擔憂地朝裏望了一眼,暫且退下。
寝殿內,溫檸伏在矮塌上,肩膀微微顫着。
她回來後就伏在這兒哭了一回,到現在還沒緩過勁呢,腦子裏亂糟糟一片,完全沒有聽見身後的腳步聲。
陸景陽從後看去,隻看到單薄一片的身形,天蠶絲的衣料貼服在腰間,不堪一握,仿佛無論怎樣精心的照料都養不出一絲豐腴之态。
他眼眸漸深,視線沉了沉:“茵茵。
”
溫檸猛地一抖,擡頭轉了過來。
她臉上鋪滿了淚花,眼下鼻尖紅成了桃粉色,宛如盈盈秋水,我見猶憐。
這會兒看見陸景陽,眼底還帶着恨惱,想瞪人,可剛哭過,身子軟綿綿的,提不起力,索性将頭又扭了回去,眼不見為淨。
陸景陽道:“哭什麽?”
溫檸咬着唇,不肯作答,明知故問之人罪大惡極!
她伏在塌上,将臉埋在臂彎裏,但是耳朵仍露在外面,能清楚的聽到陸景陽的聲音,甚至因為剛哭過一場,以至于聽覺更加敏銳了幾分。
她聽見陸景陽轉身,然後腳步聲漸漸低了下去,似乎是走了,剛要放松下來,就聽見聲音又走了回來。
陸景陽道:“茵茵是打算之後都不同我說話了?”
溫檸是不想同他說話的,可是太子殿下的視線落在她身上,幾乎如芒在背,她忍了忍,終于忍不住,恨恨扭過頭,朝罪魁禍首望去,氣極之下,眼眶裏又蓄上淚了。
剛一對視,溫檸眼淚就像是不受控一般,順着兩頰滾落了下來,濕漉漉一片。
她拿手背胡亂擦了兩下,帶着哭腔控訴道:“今日不是賞花宴。
”
陸景陽将方才讓人送來的溫帕遞過去,看着她将臉擦幹淨後,才出聲地問道:“為何不是?”
他語調未變,仍是同之前一樣不緊不慢,甚至連眉心都未蹙一下,眼神溫和縱容,愈發顯得溫檸在無理取鬧。
溫檸被他問得頓住了,她後知後覺自己不該這麽問的,京中的姑娘在太子殿下眼中和園子裏的花草并無區別,而她隻是其中稍微漂亮些的那一朵罷了。
今日于太子殿下來說确實是賞花宴,群芳畢至,任君采颉。
她眼睫一顫,垂了下去,沒了分辯的興緻。
陸景陽等了片刻,見她不答,這才慢條斯理道:“今年園子裏牡丹開得早,父皇覺得此乃吉兆,有意開園請群芳共賞,添些喜氣,我不過是聽令行事。
”
他垂眼看去:“茵茵以為是什麽?”
溫檸忽一下擡起眼簾:“真的隻是賞花宴?”
她語氣急切,分外想知道事實,若當真隻是皇上下令舉辦的賞花宴,那即便太子将牡丹賞給了她,也還有挽救找補的機會。
溫檸顧不得其他,人還癱軟在地上呢,便仰頭急急問道:“既然是賞花宴,那為何出席的隻有未出閣的姑娘?”
陸景陽道:“夫人們皆在另一處,有皇後作陪。
”
溫檸追問:“那公主們呢?”
陸景陽道:“十公主、十一公主都在。
”
溫檸狐疑不已,顯然不怎麽相信。
陸景陽輕嘆了一聲,像是在責怪她不用心:“茵茵下半程隻顧着賭氣,連誰來了都沒往心裏去,自然是沒有瞧見。
”
他道:“若是不信,茵茵可以問問你身邊的婢女。
”
聞言,溫檸已經被說服了大半,但仍是心有戚戚,她猶猶豫豫道:“可、可……”
隻是半天也沒能問出一句完整的話來,連她自己也不知道還要問什麽。
若不是為了太子選妃,隻是皇上設宴的話,那便是她誤會了。
可是太子殿下分明知道她誤會了,也知道她誤會了什麽,卻由着她胡思亂想,甚至逼迫她去接受。
溫檸忽然反應過來,她應該早先就知道這場賞花宴的目的,不該這會兒才從太子口中聽到,除非是太子不想讓她事先知曉。
可這是為什麽?
溫檸擡頭,她望着陸景陽居高臨下的視線,心下猛地一顫。
她聲音有些發抖:“太子哥哥……”
陸景陽望着她惶然驚疑的神色,微微擡了下唇角,像是終于露出了原本的目的,他饒有興緻地又問了一遍:“茵茵以為今日的宴席是什麽?”
溫檸呼吸滞住,答不上來。
陸景陽走近半步,俯身擡起她的臉,聲音輕而緩:“茵茵,我不是楚照衡。
”
他的耐性到此為止,這一次徹底挑破了那層早就清晰可見的隔膜,不允許她再退縮躲避下去,更沒有留下半分餘地。
他在明明白白告訴溫檸,他不會像楚照衡那樣隻是她的兄長。
溫檸縮着肩,想要搖頭,可她臉被擡着,半點都動不了,隻能攏眉輕顫。
陸景陽的視線在她臉上遊離的片刻,終于松開手。
他起身道:“茵茵累了,今日早些歇息。
”
*
從思鴻閣出來,榮順覺得殿下心情似乎好了些。
于是他小心試探着問道:“殿下既是心悅郡主,何不直接請皇上下旨封妃?”
陸景陽漫不經心地瞥了他一眼:“為何要封妃?”
榮順被問住了,心道這不是順理成章之事,難不成殿下是擔心皇上反對,可郡主又不是旁人,深得皇上喜愛,怎麽會反對呢。
他正要答,就聽殿下道:“東宮不會有太子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