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湊巧。
榮順略覺得遺憾,但一想郡主就算沒歇下,也瞧着精神不濟,殿下定然舍不得讓郡主熬着,恐怕也還是會讓郡主早早睡了。
他這麽一想,點了點頭道:“那我便先走了。
”
素心親自将人送了出去。
剛一撩簾子回來,就見郡主坐在美人榻上,巴巴地朝她望過來。
素心道:“今兒十五,太子殿下想讓您去東宮用膳,不過奴婢已經回了。
”
溫檸爬起來,高高興興撲過去,摟住素心道:“姑姑疼我。
”
素心笑道:“姑娘真不想去?這會兒改口可還來得及,奴婢去叫住榮順,就說您突然醒了,片刻就來。
”
溫檸哼了一聲,撇嘴道:“我才不要去,這會兒天都黑了才派人來,可見不誠心。
”
這當真是冤枉太子殿下了,天色雖暗,卻也還能見光,思鴻閣裏還未點燈了,更何況她自個兒也還沒用晚膳。
這邊,溫檸同素心撒嬌呢,又有宮人進來,這一回報的是:“七殿下來了。
”
素心難得起心思,揶揄起自家姑娘來,含笑道:“姑娘這回是見還是不見?要不要奴婢将七殿下也一并趕走?”
溫檸磨蹭了一下:“我回宮的事還沒告訴陸煥呢。
”
素心會意,轉身出去。
沒幾息,人還沒進來,聲音就已經聽見了,陸煥風風火火道:“明玉,快換身衣裳,咱們這就出宮去!”
話音未落,人已經從屏風後面繞了過來:“我就知道你已經回來了。
”
溫檸起身,還以為出了什麽急事,見他高高興興的樣子也不像是有事的,一臉疑惑地問:“出宮做什麽?”
陸煥輕車熟路地給自己倒了杯水,三兩口便仰頭喝完了。
放下杯子後,又給她遞了一個還能做什麽的眼神:“今兒十五,自然是去看花燈的。
”
眼見着她要猶豫,陸煥立時警惕起來:“前幾年你都推脫不肯去,今年可不能再推脫了,你可是答應過的。
”
溫檸随口應過陸煥的事太多了,她自己都不怎麽記得了。
陸煥還在說:“反正閑來無事,不如出宮去瞧瞧,尤其是長街兩側擺滿了攤鋪,熱鬧極了,說不定還能挑着一兩個喜歡的呢。
”
他從腰間解下個荷包颠了颠:“我都備足碎銀了,今晚上的東西都算我的,如何?”
溫檸被說得心動了,何況她本來也沒想拒絕,隻是略想了想。
她知道十五有燈會,前世跟着大哥去過幾回,但是記憶漸漸模糊後,這些瑣事已經忘得差不多了,而且她兩世身份不同,出行也不一樣。
溫檸問道:“咱們出去,是不是要戴面具?”
陸煥将荷包重新系回腰間,随意擺了擺手:“那麽多人呢,誰能留意到誰呀,明玉你戴一層面紗就成了。
”
見她擔心,又道:“放心吧,有侍衛暗中跟着的,出不了事。
”
溫檸答應後,被陸煥催着進寝殿換衣裳,她挑挑選選換了身不怎麽看得出材質的,頭發也重新束了個簡單的式樣,京城裏那些未出閣的姑娘們一般都梳成這樣,隻在耳後挽一道。
溫檸的發絲又密又多,堆在鬓邊,襯得臉更小了。
她出來,就見陸煥正站在院子裏跟宮人說話呢,俨然是等得不耐煩了。
聽見動靜,陸煥轉身回頭,微微怔了下,然後飛快上前,拉着人便往外走:“咱們這會兒去,還能在河邊找到位置放花燈。
”
溫檸一時沒跟上他,險些絆了一跤。
“慢點兒!”
陸煥趕緊松手,敷衍地道了聲歉,又催上了:“等上了馬車再理裙擺,快些,到時候我替你理。
”
溫檸瞪了他一眼,卻也沒再耽擱。
兩人坐馬車往長街附近去,溫檸問他:“你這麽急做什麽?”
陸煥放下車簾:“早些去人還不多,明玉你不知道,等夜色全落下來後,柏寧河兩側有多擠,每年都有人不注意被推搡掉進河裏呢。
”
溫檸擡眉,呀了一聲。
陸煥趕緊道:“沒事沒事,兩岸都有守城軍巡邏,掉下去的人都救起來了。
”
溫檸琢磨了下,道:“寒冬臘月的,衣服厚重,再加上甲衣,守城軍下水救人也還要耽誤上些時間吧。
”
陸煥道:“哪用得着下水呢,一根竹竿就夠了,再說了,落水的地方就在岸邊上,自己拉着竹竿爬上來不就成了。
”
溫檸想象了一下守城軍撈人的場面,忍不住笑出了聲。
陸煥見她不問急着出來的事了,偷偷松了口氣,方才皇兄派人上他那,叫他去東宮用膳,他讓近侍去回他已經出宮看花燈了。
這要是不趕緊出宮,萬一被皇兄逮住,那可是‘欺君之罪’。
好在沒撞上,看來今日他運氣不錯。
溫檸一無所知,心情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