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的。
但等她到行宮門前時,險些沒能趕上,太子殿下已經翻身上馬,要不是前頭值守的侍衛眼尖,喚了一聲明玉郡主,她就要跟太子錯身而過了。
陸景陽轉身回望,下一刻長眉便蹙了起來:“茵茵?”
溫檸穿着一件大氅,從上到下裹得嚴嚴實實,顯而易見是要出行,而且還是遠行。
她裝作沒看見對方,自顧自的往一輛停在牆邊的馬車走,走得風風火火,連大氅的衣角都飛了起來。
陸景陽這才看見那邊還停着輛馬車,他手掌轉了一圈拉住缰繩,自上而下望過去,問道:“你這是做什麽?”
溫檸故意不理人,吩咐素心和小桃将東西往馬車上放,一邊指揮一邊念念有詞:“待會兒回京城路途遙遠,多帶些零嘴。
”
小桃心知姑娘是故意這麽說的,十分配合地應了聲:“是。
”
陸景陽眉心徹底皺了起來:“胡鬧!”
溫檸身子一僵,頓在了原處,片刻後又動了起來,繼續吩咐侍女搬東西,對陸景陽的聲音充耳不聞,像是鐵了心的要走。
值守的侍衛縮着腦袋,往後退了一步,權當自己眼瞎耳聾,什麽都不知道。
太子殿下和明玉郡主鬧起來,可不好收場,他哪邊都惹不起,更沒有他插嘴的份,還是往後稍稍,免得被波及到吧。
陸景陽終于從馬上躍了下來,快步走到溫檸跟前,一把将人握住:“茵茵。
”
而後不顧她掙紮,大手一揮,讓旁邊的人先退下。
陸景陽問:“茵茵,你在做什麽?”
溫檸手臂被握住,象征性地掙了兩下便不動了,她垂着頭,盯着自己的鞋面,別別扭扭不肯說話,也不朝對方看。
陸景陽等了幾息,見她不說,沒了耐心,吩咐侍衛:“送郡主回去!”
溫檸猛地擡頭:“不要,我要回京城!”
她說完,又掙紮起來,妄圖從對方手中掙脫開。
可一個姑娘家的力道怎麽能同男子相比,更何況還是一個習武之人,這點不起眼的掙紮隻不過是徒勞罷了。
陸景陽認定她在鬧脾氣,這回連安撫都沒有了,直接将溫檸交給了侍衛。
京城事急,耽誤不得,他要立刻趕回去。
隻不過侍衛畢竟不是太子殿下,明玉郡主又是個嬌嬌弱弱的姑娘家,何況還是皇上跟前的紅人,實在得罪不起,萬一力道大些,弄疼了郡主,說不定要掉腦袋。
侍衛這麽虛虛抓着,哪能拉住一心要掙脫的人。
溫檸猛地掙開,下一刻便從後面撲到了陸景陽身上:“太子哥哥,你帶我一起走吧,我要跟你一起回京城!”
陸景陽一時不察,腰間被撞了下,他耐着性子回身:“我還會再回來。
”
他聲音微冷,熟悉太子的人這會兒已經縮頭不敢吭聲了,這是太子殿下發怒的前兆。
旁邊,榮順也在,他心裏诶呦了一聲,急得不行,郡主平日一直乖巧懂事,怎麽偏偏今日非要和殿下對着幹,殿下向來國事為重,再怎麽疼愛郡主,也不會容她胡鬧的。
萬一等會兒殿下沒收住脾氣,可怎麽是好!
榮順朝素心拼命使眼色,指望對方能把郡主哄回去,之後的事等殿下回來再說也不遲啊。
素心低眉順眼地站在一旁,全當沒看見,她自小跟着姑娘,姑娘凡是有主張,不會莽撞行事,更不會逞能自大。
榮順哪裏知道這些,隻覺得今日素心也不對勁,怎麽這麽沒眼力見。
溫檸沒看到這一幕,但若說熟悉太子殿下,她亦是十分熟悉,自然也清楚自己快摸到那根弦了。
她抿了下唇,仰頭道:“我知道太子哥哥會回來,可是我擔心。
”
她說着将頭靠了過去,小聲道:“我想去陪太子哥哥,大家都在行宮,皇宮空蕩蕩的,一個人待着會很孤寂。
”
溫檸道:“我不會添亂的,我隻想跟太子哥哥待在一起。
”
陸景陽說不上自己會不會孤寂難耐,但此刻他确實心軟了,少女央求的聲音綿軟嬌俏,方才蓄起的幾絲急躁在一瞬間被撫平,頃刻間消失的空空蕩蕩。
他沒有立刻答應,而是道:“皇宮不及行宮和暖,甚是寒涼,茵茵待不住。
”
溫檸眼睛一亮,沒理會這句,高興道:“這麽說,太子哥哥答應了?”
她擡起臉,信誓旦旦地保證:“太子哥哥,我待得住!”
說完,像是生怕陸景陽反悔,扭頭就往馬車那邊跑:“現在出發的話,今日一定能趕到!”
還沒走出兩步,便被拉了回去,溫檸一聲驚呼,被攔腰抱起。
陸景陽帶着她翻身上馬:“跟上,回京。
”
随行的侍衛像是陡然活了過來,各個精神一震,朗聲應道:“是,殿下!”
寒風伴着馬蹄聲,呼嘯而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