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0章第40章
榮順一直到第二日晌午才到。
進東宮後,第一件事便是同太子殿下禀報:“七殿下去了雲水間,不過郡主沒見。
”
殿下昨日臨走前,交代他不必再讓人看着七殿下,但若是七殿下去了雲水間,着人盯着之後的一舉一動。
他雖說不知道殿下用意為何,不過還是把情況一五一十說了,又道:“七殿下沒見到人,垂頭喪氣走的。
”
他說完,便見自家殿下略一颔首,表情甚是滿意。
榮順心下了然,看來是七殿下哪裏又惹了殿下不快,怕是要吃些苦頭的,不過七殿下與殿下乃一母同胞的兄弟,殿下倒不會真的下狠手。
他回禀完,正要去收拾一番,好回殿下近前伺候,就聽殿下叫住他。
陸景陽擡了擡眼,似是不在意地問道:“女子情窦初開時為何樣?”
榮順大驚,眼睛瞪得快要從眼眶裏脫出來了!
若非他還未到老眼昏花的年紀,怕是這會兒要以為自己喚錯了人,殿下怎麽會問這般兒女情長之事!
他記得殿下對情愛一向嗤之以鼻,在殿下眼中,但凡沉溺于情愛不能自已的,皆是恪守不住自身欲望的弱者。
榮順琢磨不出其中的意思,一時過于驚訝,險些失态。
陸景陽蹙眉:“把你的嘴合上!”
榮順趕忙告罪,往後退了半步,生怕再遭嫌棄。
他斟酌了一番用詞,試着道:“應當是一日不見如隔三秋,茶飯不思,夜不能寐,時時刻刻惦念着情郎。
”
陸景陽覺得情郎這個詞不怎麽好聽,倒也沒在意,繼續問道:“若是見了面呢?”
這回榮順答得飛快:“面若桃花,粉暈脖頸。
”
接連回了兩個問題,榮順已經鎮定下來,穩住了心神。
他心道,殿下這麽問必不是因為自己,可要說殿下身邊的女子,最為親近的就是明玉郡主了,難不成是情窦初開之人就是明玉郡主?!
這麽一想,倒是解釋得通了,殿下身為兄長,這是操心妹妹的事呢。
他鬥膽問道:“殿下可是擔心郡主?”
陸景陽擡眸瞥了他一眼,盡管表情冷了下來,卻沒否認。
榮順心知自己猜對了,這才小心地道:“郡主雖說及笄了,可仍是小姑娘心性,奴才瞧着與從前無有不同。
”
他不敢置喙郡主,隻稍稍提了幾句,寬慰道:“殿下許是擔心早了。
”
陸景陽聞言垂眸沉吟片刻,片刻後問道:“倘若茵茵有心慕之人,本宮如何知道?”
榮順咬了下腮幫子上的軟肉,在心裏頭啧了一聲,敢情殿下也隻是猜測,他就說他沒見郡主與哪位小郎君走得近。
不過殿下這麽問了,榮順還是絞盡腦汁想了想,道:“郡主若有喜愛之人,大約會吃醋。
”
陸景陽倒是聽過吃醋這個說法,他雖對這種事不屑一顧,卻并不蠢笨。
京中女子向他示好之人不計其數,那些半遮半掩落在他身上的視線,未語意先達,他隻覺黏膩不喜,令人生厭。
隻是茵茵,從未用那樣的眼神看過他。
榮順見殿下忽然沉默不語,一時忐忑起來,恰好有侍衛前來禀報封家之事,他松了口氣,趕緊将人叫進來。
侍衛拱手回禀:“太子殿下,封家已經将人送出京城了。
”
“去往何處?”
“從馬車的駛向來斷,應當是遂州。
”
陸景陽臉上浮出幾絲冷意來,遂州乃邊陲之鎮,瘴氣彌漫,久待之人多患頭痛之症,疴疾難治。
封家目前的處境遠算不上斷尾求生,卻能下如此狠辣的手段,決定封玉荷去處的人除了封家長子封意人外,不作他想。
“即是如此,本宮就助他一把,确保馬車順順當當抵達遂州。
”
“是。
”
*
行宮一隅的小池塘,溫檸坐在石墩上撒魚食。
石墩上鋪了厚厚的一層絨毯,蓬松柔軟,半絲涼意也透不出來。
溫檸揣着小手爐,時不時扔上一小撮,小池塘裏的遊魚歡快地搖着尾巴聚攏在她腳下,仰着腦袋争搶吃食。
素心俯身附耳道:“姑娘,七殿下來了。
”
她說完,便悄聲退到了一邊。
陸煥清了清嗓子:“明玉,你要見我,偷偷摸摸的做什麽?”
他才在皇兄面前大放了一通厥詞,雖說明玉不知道,可此刻多少有些不自在,何況昨日他去雲水間,明玉不肯見他,他莫名生出了幾分心虛。
溫檸擰了擰眉心:“小聲些,魚都被你吓跑了。
”
她不是不肯見,那會兒陸景陽雖說已經走了,可東宮還有人在,她一直等到榮順也從行宮走後才将陸煥叫出來的。
陸煥撓頭,哦了兩聲,在旁邊的石凳上坐了下來。
他盯着明玉喂魚食的動作盯了會兒,有些等不下去了,忍不住問道:“明玉你找我做什麽?”
溫檸稀奇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