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上,旁人還沒說什麽呢,自己就先熱暈過去了。
大軍巳時到達城外,隻三千鐵騎随太子殿下進城。
急促的馬蹄聲由遠及近,吸引了城門上衆人的目光,天幕下,太子一身銀白色玄甲疾馳而來,猶如天兵。
“籲——”
疾馳到近前,太子單手勒馬停下,駿馬前蹄猛地揚起,嘶鳴聲高昂銳利,連踏幾步方才停下。
陸景陽翻身下馬,單膝跪地,雙手抱拳,朗聲道:“兒臣叩見父皇,出征和談,幸不辱命!”
魏臨帝大喜,道了一聲好,聲若洪鐘:“吾兒快起!”
溫檸站在人群之後,眼眶逐漸發熱,這些都是保家衛國的好兒郎,她在北疆的那些年,親眼見過将士們如何不畏敵軍,浴血奮戰。
所以,哪怕過了這麽多年,她依舊忍不住為此心潮澎湃。
等她回過神來,騎兵已經進城了。
溫檸不知道陸景陽有沒有看到自己,她跟在衆人身後下了城樓,手撫在心口處,仍能感覺到胸腔裏有東西在熱烈地跳動着。
陸煥不知從哪裏湊過來,悄聲道:“隻是兩年多不見,也用不着哭吧?”
溫檸不明所以,擡眼望他:“嗯?”
她撲閃着的眼睛裏還泛着水光,在日光下顯得格外晶瑩剔透。
陸煥最招架不住姑娘家的眼淚,卡殼了一瞬,他從懷裏掏出個帕子遞過去,壓着嗓音道:“快擦擦,你眼睛都紅了,別被旁人瞧見。
”
溫檸後知後覺,接過帕子,甕聲甕氣地道謝。
陸煥撇嘴,小聲嘀咕:“我都沒有哭。
”
太子可是他一母同胞的兄長,他方才見到人,心下半點波瀾都沒有,隻覺得那身盔甲不錯,難不成是他太冷血了?
溫檸綴在人後,收拾妥當。
好在今日所有人的視線都在太子身上,并無人注意到她方才失态。
皇上并太子先一步回宮,之後便是兩縱騎兵進城,溫檸一眼就看見了大哥,在邊關待了幾年,此刻的楚照衡和她記憶中的所差無幾。
等她和陸煥回宮時,長街兩邊的百姓也基本都散了。
溫檸回宮後片刻沒有耽擱,直接回了思鴻閣,她對着銅鏡小心地揉了幾下眼睛,又拿胭脂往眼角沾了些。
素心跟進殿內,問道:“姑娘這身衣服要先換下來嗎?”
溫檸擺手,晃了晃腦袋對素心道:“姑姑先替我把發簪取下來吧,有些重。
”
素心手巧,幾下便褪了溫檸頭上的珠玉釵環,又擔心姑娘嫌熱,于是三兩下挽了個式樣簡單的發髻。
溫檸對着銅鏡照了下,就見烏黑的青絲柔順地堆在鬓間,隻用了一根素簪挽着,清麗可憐,偏她今日穿了一身盛裝,極為明豔。
兩相交融,生出幾分奇異又随性的美感。
溫檸覺得還差點,她想了想,用小指沾了下盒子裏的口脂,輕輕往自己的唇珠上抹去。
素心站在溫檸身後,望着銅鏡裏的人,笑道:“姑娘足夠漂亮了。
”
外面,小桃挑着簾子跑進來,一臉興奮:“太子殿下來了!”
溫檸唰一下站起身,提着衣擺變往外跑。
小桃诶了兩聲,喊道:“姑娘,衣服還沒換呢!”
素心拉住她:“姑娘許久不見太子殿下了,等見完了再換也不遲。
”
小桃眨了眨眼,轉頭朝素心望去,片刻後心領神會。
她忍不住笑了起來,與有榮焉道:“姑娘如今可比兩年前漂亮多了,太子殿下見了保不齊要吓一跳。
”
素心捏了下她的嘴:“太子殿下又不是你這樣沒見過世面的小丫頭。
”
溫檸出了殿門就看見了陸景陽,對方身上銀白色的盔甲還沒脫下,近處看更加銳氣逼人。
“太子哥哥!”
溫檸大喊一聲,從臺階上飛奔下來,直直撲進來人懷裏,盔甲上有塵土的味道,她仰頭又喚了一聲:“太子哥哥......”
之前在城門上,她隻遠遠瞥過,并沒有看清太子殿下如今的樣貌,眼下如此近的距離,溫檸将對方看了個清清楚楚。
兩年未見,太子殿下幾乎變了個樣,徹底褪開了少年人的生澀尖銳,氣勢深沉,內斂持重,眉目卻一如既往的優渥,挑不出半點瑕疵。
淵渟嶽峙,矯矯不群。
溫檸控制不住地瞪大了眼睛,心口處一片酥麻,連帶着指尖都微微發麻起來。
陸景陽唇角輕輕揚起:“茵茵。
”
他手臂略施了點力,将人抱起來轉了半圈,惹得溫檸驚呼了一聲,才又放下。
他望着溫檸的眼睛,漂亮靈動,眼尾處的紅痕更是平添了幾分昳麗,原來之前在城樓下并非他的錯覺。
他伸手,虛虛撫過那抹紅痕:“哭過了?”
溫檸原本興沖沖的表情突然滞住,長如蝶翼的眼睫垂了下來,過了會兒才嗯了一聲:“我好久沒見到太子哥哥了。
”
她說着,将自己的臉貼在對方的盔甲上,小聲問道:“太子哥哥還會走嗎?”
陸景陽望着懷中滿心依賴他的人,溫檸身上的外衣還未換下,依舊是城樓上的哪一件,顯然聽到他來便急匆匆就跑了出來,陸景陽心下一瞬被填滿。
他将茵茵的臉擡起,抹掉她面上沾的一絲灰,答道:“不會了。
”
溫檸眨了兩下眼睛,臉上驀然扯出一抹笑,唇角眉梢,熱烈絢麗,明豔無比。
直到見面,陸景陽才知道那畫像描摹不出茵茵容貌的十之一二。
兩年前,纖細柔弱的小姑娘如花苞一樣,長大了。
仙姿玉色,嬌嬈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