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沖裏面的人喊了一聲,聲音軟糯黏糊,還帶着睡意,顯然剛起沒多久,長發未束,就這麽散在肩上,襯得一張小臉瑩白微粉。
她見陸景陽沒應,又小聲叫了一遍。
陸景陽這才走過來:“怎麽沒束發?”
溫檸半撅了下嘴,沒答,整人往前一撲,抱住對方的腰悶聲道:“太子哥哥,我困......”
陸景陽順着她頭發揉了下,像是綢緞:“那怎麽不接着睡?”
溫檸蔫蔫地道:“睡不着。
”
她說完,又靠着陸景陽站了會兒,等緩過一陣困意,才從對方懷裏離開,捂着嘴打了個哈氣,眼角沁出幾絲水光,軟軟糯糯道:“太子哥哥,我去束發了。
”
然後便一腳深一腳淺地往偏殿走,步子歪歪扭扭。
榮順在後面瞧着,這回再也不敢多想了。
溫檸坐在圓木凳上,默默等素心為她梳妝,又喝了一盞溫茶,總算醒神了。
早膳是在東宮用的,陸景陽不在,溫檸也沒問,太子殿下公事繁忙,十七歲已然初見雛形。
她用完早膳,在東宮偏殿窩了會兒,外頭的雪落了一夜,積得甚厚,雖然現在已經停了,但也得等宮人把宮道全都清理出來,才好回去。
一直等午膳結束,素心才匆匆過來,說是能走了。
溫檸本來還有些可惜,陸景陽一上午都不在,完全沒給她趁熱打鐵的機會,結果剛出殿門,就撞上對方回來。
陸景陽:“要走?”
溫檸乖乖嗯了一聲,磨磨蹭蹭了好一會兒,幾乎一步三回頭,等上了轎辇,還巴巴往後看了幾回。
轎辇在宮牆處拐彎,離開了東宮的視線後,下一刻溫檸果斷坐正,一次也沒再往回看,雪天路滑,亂動是要掉下去的,做做樣子就可以了。
轎子一路安安穩穩到思鴻閣。
小桃一早等在外頭,見郡主回來了,趕緊迎上來,上上下下打量了個全乎。
素心打趣她:“有我跟着郡主,你還不放心?”
小桃樂呵呵地扶自家姑娘下來,笑道:“一日不見,我想郡主了嘛。
”
溫檸唇角翹了翹,心道果然還是回來好,哪怕她對東宮再熟悉,也不習慣。
早上起來遇見封玉荷的那個瞬間,她恍惚間差點以為自己回到了上輩子,自然沒有什麽好臉色。
封玉荷性子急躁,被她落了面子,肯定不會善罷甘休,第一反應便是告狀。
溫檸猜陸景陽不會理會,得不到安慰的封玉荷大約會氣急敗壞,直接告到皇後跟前,畢竟她宿在東宮确實不合時宜。
結果她在東宮等了一上午,也沒見皇後宮中的人來。
溫檸對封玉荷為什麽一大早出現在東宮心知肚明,可惜郎心似鐵,太子殿下毫無憐香惜玉之心,前世對付起封家堪稱雷霆手段。
溫檸對誰做太子妃并不在意,若是按照上輩子的經歷,至少還要等上好幾年,屆時她已經是陸景陽身邊最親近的人了,太子妃說不定還要讨好她。
溫檸想了一通,覺得大體不會變,除非這一世,陸景陽打算提前對封家出手,否則怎麽也不會立刻迎娶封玉荷的。
下午,思鴻閣的宮人齊心協力在陰角處堆了個雪人。
溫檸跑下去看了幾眼,她揮不動鏟子,光站着,沒一會兒就凍得受不了回去了,等全堆好了後,才又跑出來瞧了瞧。
小桃在一旁催道:“姑娘快些回去吧,今年冬日冷,這雪人能留好久呢。
”
溫檸點頭,臨走前又看了看,回去就做到了書桌前,鋪了一張紙,提筆沾墨,寥寥幾筆一個複刻的雪人就落拓到了紙上。
小桃見怪不怪,姑娘從小聰慧過人,什麽都是一學就會:“奴婢好久沒見姑娘畫畫了。
”
溫檸抿了抿唇,她琴棋書畫都是父親教的,父親除了舞刀弄棒,文采亦是斐然,若非更愛領兵打仗,做個文官也綽綽有餘。
隻是她從前學得不用心,總愛耍賴躲懶,到底不及父親的一半。
溫檸眨了下眼,斂起情緒,讓小桃把這幅畫送去東宮。
昨日在溫家老宅,陸景陽起了疑心。
*
東宮,榮順換茶時看到了宣紙上的小雪人,笑道:“這是郡主畫的吧。
”
經過早上的事,他已經放好态度了,決定以後隻當溫檸是殿下的妹妹,在殿下這兒,小郡主就是獨一份。
陸景陽閑閑問道:“就不能是旁人畫的?”
榮順道:“奴才曾見過鎮北将軍的畫作,與這一幅筆觸很像。
”
陸景陽:“鎮北将軍?”
榮順點頭:“殿下有所不知,當年鎮北将軍還在京城,可是文武雙全,君子六藝無一不通的人物。
”
陸景陽像是想到什麽,輕笑了一聲:“難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