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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五十八章 襲人:這是要把氣撒在自己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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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軒敞的廂房内,寶玉躺在床榻上,如銀月般的面容紫脹,滿頭大汗,兩個眼珠兒直直的起來,口角邊津液流出。

     襲人跪坐在榻邊,蔥白的玉指在寶玉嘴唇人中上邊着力掐了兩下,掐得指印如許來深,可寶玉竟也不覺得疼。

     如此毫無反應,讓襲人眼眶裡的淚花都止不住來。

     自家二爺這是怎麼了。

     見這一幕,賈母更是心中悲切,摟着放聲大哭起來,口中不停的喊着“心肝兒”之類的。

     王夫人心中亦是擔憂,眼眶發紅,喝道:“到底出了什麼事,好端端的一個人,怎麼忽然就成這樣了。

    ” 原本寶玉精神抖擻,一轉眼就得了癔症,如此突變,定然是出了什麼幺蛾子。

     說話間,王夫人的目光落在一側的黛玉身上,眸中閃爍着晦暗之色。

     黛玉原是擔心寶玉的狀況,與姊妹們一起在屋子裡,察覺到王夫人那如利劍般的眼神,不由的嬌軀一顫,心頭生出一股寒意,芳心中湧上一抹無盡悲涼。

     這些年裡,但凡寶玉出些什麼幺蛾子,矛頭都是第一個指向于她。

     思及此處,黛玉苦澀愈盛,恍若煙雨的明眸水霧叢生,心中的委屈難以言表,一時之間竟十分想念哥哥了。

     若哥哥在此,她何至于受這委屈。

     寶钗也察覺到王夫人那一抹隐晦的銳利,偏眸瞧見黛玉的異樣,心下也是了然,素手搭在少女聳動的肩頭,無聲安撫起來。

     這事,顯然是黛玉受冤枉了,心裡有些憐惜起來,這林丫頭往後要真是嫁進了國公府裡,憑王夫人現下的态度,以及黛玉舌尖口利的直率純真的性情,如何能與未來婆婆打好交道。

     怕是少不得被王夫人磋磨。

     而且怎麼說呢,在薛家的喬遷宴上寶玉鬧出這事來,某種程度來講是打了薛家的臉面,但寶玉這是不受控制的癔症了,又不好怪罪。

     隻能說今日犯了太歲了。

     “寶姐姐,我沒事兒。

    ”黛玉感受到了寶钗的無言安慰,聲線有些微微顫抖的低聲道。

     寶钗輕歎了一口氣,倒也沒說什麼,畢竟王夫人不僅僅是榮國公府的二房夫人,更是北靜郡王的嶽母,她能說什麼。

     這時,襲人抹了抹眼淚,泣道:“雲姑娘勸了一句二爺進學,不知怎的,二爺眼就呆了,話也不說了。

    ” 先前襲人一直在旁伺候着,自然清楚其中詳情,她也并未添油加醋,直接将原本的事情說明了去,半點不摻假。

     湘雲也在屋裡,一聽見襲人的話兒,小臉蛋兒頓時煞白,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說什麼好。

     這是怪到自個頭上來了,可她也是為了寶玉好啊! 王夫人聞言,雙目直直的看着湘雲,眼内似是出了火,國公府裡,誰不知道進學是寶玉的忌諱,她們也是千哄萬哄的才穩住了寶玉,偏偏湘雲多嘴,非要觸黴頭。

     隻是湘雲到底不是賈家的人,即便王夫人心中憤懑也無法對湘雲有什麼斥責之語。

     垂眸看着跪在榻邊的襲人,王夫人啐罵道:“該死的小蹄子,你是怎麼服侍寶玉的。

    ” 湘雲她不好發作,但襲人這個貼身丫鬟就沒什麼好顧忌的。

     襲人聞言,妍麗的臉蛋兒頓時煞白,她知道,王夫人這是要把氣撒在自己頭上,豪門大戶一貫的作派。

     揚着螓首看向面色鐵青的王夫人,襲人淚流滿面,哽咽道:“太太,我........” “啪”的一聲。

     王夫人揚手打了一巴掌,喝道:“你什麼你,虧你也是府裡的老人,一點分寸都沒有,大呼小叫的作甚。

    ” 按理來說,寶玉當場犯了癔症,襲人作為貼身丫鬟,應當忙将人帶下去,以免讓人看了笑話,這才是最為适宜的做法。

     然而襲人關心則亂,那一番大喊寶玉魔怔了,在場的人可不在少數,這事宣揚出去,且不說國公府丢了臉面,更是讓寶玉成了别人的閑談的資本,對于寶玉影響甚大。

     此刻,襲人面色煞白的吓人,素手捂着被煽的有些紅腫的臉蛋兒,一時之間不知所措,連哭泣都忘了去。

     王夫人見狀,更是氣不打一處來,她還指望着靠着“好女婿”給寶玉尋門好親事,然而此事十有八九影響寶玉,無異于是斷了寶玉的青雲之路。

     畢竟但凡有名有姓的人家,哪家人會把女兒嫁給有癔症的人。

     再加上寶玉現下的狀況,更是讓王夫人愈發的不滿,也不顧及在場衆人,罵道:“滾出去,以後不用你在寶玉身邊服侍了。

    ” 就這種沒個分寸的丫鬟,要之何用,留在寶玉身邊也是禍害。

     襲人聞言,整個人頓時懵了,怔在原地不得動彈。

     這時,鴛鴦見事情不妙,忙上了前,費了好大力氣,才“拖”着襲人,将其帶了出去。

     對于王夫人的作派,寶钗幾人面面相觑,可也沒資格說什麼,隻是可惜襲人這麼周到體貼的一個人,隻是因為犯了一件關心則亂的錯便被趕了出去。

     賈母現下一心撲在寶玉身上,自是不願搭理這些破竈事,一個勁的摟着寶玉哭喊着。

     小主,這個章節後面還有哦,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面更精彩! 元春見氣氛有些壓抑,忽而岔開話題道:“大夫呢,怎麼還沒過來,還不派人去催催。

    ” 作為姐姐,元春自是擔憂,然而擔憂歸擔憂,但也并未蒙了心神。

     先前湘雲那番勸學的話兒也是為寶玉好,如何能遷怒于他人?而襲人是無妄之災,但也沒必要因一個丫鬟而當衆駁了王夫人。

     說到底,病根還是在寶玉頭上。

     随着元春吩咐下來,丫鬟婆子當即便跑去催大夫去了。

     這邊,水溶提點一番史鼐,轉而與賈政叙着話兒,大抵也就是一些關于都督府案碟之類的事情,言語之間,多是一番叮囑。

     正此時,忽而一個榮國公府的丫鬟急匆匆跑将過來,禀道:“二老爺,寶二爺在後院那兒犯了癔症,您快去看看吧。

    ” 賈政一聽,面容頓時怔了下來,蹙着眉問道:“怎麼回事兒,先前不還是好好的,怎得就犯了癔症。

    ” 丫鬟聞言,急聲道:“奴婢也不曉得,二爺原是高興的看着戲,忽地就呆立住了,現在太太那兒都亂成了一團。

    ” 水溶聞言眉頭挑了挑,倒也沒有在意,畢竟“癔症”這種東西,在寶玉身上十分“常見”,屬于是老毛病了。

     賈政聽後,冷哼一聲,整張面容泛着青色,喝道:“這該死的東西,薛家大喜的日子,居然還敢嘩衆取寵,今日非得打斷他的腿。

    ” 在賈政看來,寶玉的“癔症”十有八九是和以往一般,無非就是博取眼球,大抵也就是“狼來了”的故事,已經讓賈政免疫了,待他一去,立即又變好了來。

     原本寶玉在自個家裡鬧鬧也就罷了,可這是在薛家的喬遷宴上,來往的都是親戚,你鬧這一出,不僅是打了薛家的臉,連國公府的臉面都丢了出去。

     賈政為人迂腐守禮,最是講究臉面,如何能對寶玉此番行為不感到憤怒。

     此刻,賈政真是有打斷寶玉腿的想法。

     水溶瞧見賈政面色鐵青,目光凝了凝,俊秀的面容上浮上一抹不自然之色。

     這....無疑是親爹啊,一時之間,水溶都不知道是不是該表現出一絲對于寶玉的同情之心,碰上了賈政這麼一個“大愛無疆”的好爹。

     沉吟一聲,水溶輕聲道:“嶽父,還是先過去看看在做打算,犯不着大動肝火。

    ” 即便不念着寶玉是他的小舅子,起碼今日是薛家的主場,真要鬧出事情來,薛家的面上也不好看。

     賈政見水溶發了話,隻好壓下心中的火氣,應道:“王爺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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