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詢問何等公幹,隻是不知為何,心裡見着幾分失落,雖不合時宜,但黛玉原是希望哥哥是特意為她而來....
正此時,外間傳來一陣聲響,隻見賈琏舉步而入,俊秀的面容之上帶着驚喜之色,行禮道:“見過王爺。
”
水溶看着賈琏,心下大緻了然,想來如原着一般,還是賈琏護送黛玉南下,颌首示意一番,目光轉向一側的中年美婦上,其容貌秀麗端莊,微微蹙眉。
能進得黛玉香閨的婦人,這婦人莫不是林如海的妾室?
賈琏看出了水溶的疑惑之色,主動解釋道:“王爺,這位乃是林姨丈的妾室柳姨娘。
”
“妾身見過王爺。
”
柳姨娘盈盈一禮,聲音中帶着江南的吳侬軟語。
水溶默然不語,果然如他所想,這婦人是林如海的妾室。
雖說林如海自賈敏去世後并沒有續弦,但并不代表沒有妾室,所謂的妾室無非就是高級一些的奴婢。
世家大族,如果男子隻有一個妻,沒有侍妾,反而是“風聲不雅”,是“自己臉上過不去”的醜事,故而林如海有妾室實屬正常。
況且一個大老爺們,身邊有個知冷暖的人照料不是正常的很,沒瞧見黛玉神色并無異樣,可見并不在意一個姨娘。
隻是,這柳姨娘是林家的人,要你一個賈家的人介紹作甚,喧賓奪主的。
水溶颔首示意一番便不在理會,凝眸看向賈琏,目光微微一轉,輕聲道:“颦兒雖是本王義妹,但在本王心中是拿她當親妹妹看待,林家的事情你上心幫襯着,莫要讓那些個小人起事。
”
林家世代列侯,現下隻剩一個孤女,想趁此撈好處的不知凡幾,作為黛玉的兄長,水溶自然要替她作主,防止“外人”欺辱于她,這也是在黛玉面前表明态度,使其安心。
黛玉聞言,心中洋溢着暖意,隻覺有了主心骨,不似先前那般的迷茫無措。
賈琏眉頭一顫,他可是有自個的小九九,眼下有王爺這句話兒,不免讓他心下有些發虛,小心翼翼的看了水溶一眼,應道:“王爺放心,林妹妹也是我的妹妹,自是不會讓人欺負了她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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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溶察覺到了賈琏的異樣,眉頭微微一蹙,原着中林家的家業都被賈家吞并,此事不得不防,隻是黛玉面前,沒必要讓她知曉其中的龌龊,于是也不多言。
且先讓賈琏與柳姨娘離開後,水溶的目光落在黛玉身上,見其面色蒼白,恍若煙雨的罥煙眉透着濃濃的疲憊之色,那雙靈秀的明眸暗淡無光,一瞧就知道是許久未曾仔細歇過,伸手撥開少女額間散亂的青絲,說道:“颦兒,你且先睡一覺,等睡醒了,哥哥再陪你叙叙話。
”
少年的親近,讓黛玉臉頰微微一熱,隻是心中并不抵觸,甚至隐隐湧上一抹暖意,凝眸看向水溶,兩彎罥煙眉輕輕一顫,低聲道:“哥哥,我睡不着。
”
心裡藏着事兒,怎麼睡得着,此刻她還想與哥哥叙叙話,真是不想睡。
這時,一側的紫鵑出聲道:“姑娘自來了揚州,就沒有睡過一個整覺,時常半夜就哭醒了,身子都要熬壞了。
”
為何水溶來了紫鵑會欣喜若狂,那就是因為她知曉在姑娘心中,王爺那是親兄長,此刻她是寬慰不了姑娘,隻能倚仗王爺親自寬慰。
眼下姑娘脾性溫和幾許,不顯暴躁,也證明紫鵑思慮的不錯,趁着此時,正好讓姑娘多歇一歇,如若不然,真就要熬壞身子。
黛玉見紫鵑當衆撕了她的臉皮,芳心不禁氣惱,忍不住的白了紫鵑一眼,真就是日防夜防,家賊難防。
水溶見狀不覺好笑,此刻的黛玉才是那個林妹妹,伸手輕輕點了點少女的額間,溫聲道:“乖,聽話,睡一會。
”
黛玉見少年好似哄小孩一般,心中羞惱,正欲反駁兩句,隻是對上少年的目光,瞧見少年眼中的疼惜,眉眼舒緩。
沉吟一聲,黛玉素手攥着錦褥,玉頰浮上一抹淡不可察的嫣紅,低聲道:“那...哥哥在這兒陪着我。
”
左右她不想和哥哥分開,若哥哥不在,總覺得心裡空落落的。
水溶知曉黛玉此刻是毫無安全感可言之時,正是需要“親人”作陪,笑了笑,寵溺道:“好。
”
黛玉聞言心下一緩,揚着蒼白的玉容,展露出許久不見的淺笑,乖乖的躺在繡榻之上,手心握着少年的手兒,隻覺心中安甯,沒一會兒,便睡了過去。
水溶見狀了然,長時間緊繃着神經,此刻得到舒緩,自是疲憊之際,沒秒睡過去也就算好的了。
見黛玉睡熟之後,水溶才悄悄的把手兒收了回來,目光看着探春示意一番,兩人便輕步離開,行至屋門外,水溶輕聲道:“三丫頭,你留下照顧好林丫頭,我還有些事兒要處理。
”
探春聞言了然,姐夫是來辦公差的,不可能時時刻刻陪着林丫頭,低聲應道:“姐夫自去便是,這兒有我呢。
”
水溶笑着捏了捏少女柔膩的臉蛋兒,心中直誇在探春的乖巧懂事,回身朝屋子裡看了看,旋即舉步離開,行至垂花拱門處,看着盡忠職守的馮紫英,道:“欽差行轅的行票都發了出去?”
此番水溶是有正事,不是來遊樂玩耍的,作為欽差,已然可以名正言順的命令江南一帶的地方官員,而所謂的行票,則是令各地官員召集商号們納稅捐款。
馮紫英恭聲回道:“王爺,行票都發了出去。
”
水溶聞言不再多言,行票已發,剩下的就是看看各地地方官員能籌集到多少捐款,而後在做打算。
沉吟一聲,水溶坐在院中的石椅上,轉而道:“去請賈琏過來。
”
馮紫英應了一聲,下去請人,沒一會兒,賈琏便随着馮紫英走了過來,隻見賈琏快步近前,見禮道:“王爺。
”
水溶輕點颔首,伸手示意一番,待賈琏落座下來,水溶輕聲問道:“琏哥兒,遼東的生意怎麼樣了。
”
賈琏原以為是自個的小動作被王爺察覺,不曾想是言及遼東的買賣,頓時眸光發亮,颔首道:“王爺,遼東的買賣一切順利,您那份分紅我已經送到王府去了。
”
水溶聞言輕點颔首,到底是賈家裡能拿得出手的爺們,做起事來還是頗有幹練之味,有兩把刷子。
擡眸環顧一圈,水溶目光落在賈琏身下,低聲道:“身體怎麼樣了?”
賈琏聞言,面容不由的一熱,不過也沒有太大的不好意思,畢竟自個的身體王爺早就知曉,當初還是王爺介紹的神醫呢。
頓了頓,賈琏低聲回道:“托王爺的洪福,我已經好的差不多了,回京的時候尋張神醫看過,說是在休養半個月,便可重振男兒雄風,隻是不可過度,損耗本源。
”
水溶聞言倒不覺意外,賈琏的毛病是心裡的毛病,過了那道坎兒也就好了,又不是與永王那般壞了根本,沒得治。
沉吟一聲,水溶話鋒一轉,悠悠道:“琏哥兒,你也知道,林家就隻有颦兒一個獨女,林家産業你怎麼看。
”
賈琏聞言心下一突突,他就知道王爺甚為關心此事,如若不然,也不至于三番兩次的體己。
籌措一番,賈琏清聲道:“王爺,我是這樣想的,姑蘇林家不過一些八竿子打不着的遠支兒,給他們留下仨瓜倆棗,讓他們自己窩裡内讧去就是,剩下的就都是林妹妹的。
”
雖說林家那份産業很誘人,但水溶對于他而言是再造之恩,既然水溶發話了,也沒必要計較,索性把他與鳳姐兒商議的一一道明。
水溶聞言滿意的點了點頭,沒錯,就該如此,作為獨女,林家的産業原就是黛玉的,往後這份産業便是黛玉的倚仗,做兄長的豈能不上心。
至于那份賈敏的嫁妝,原就是黛玉的,無需争辯。
原本水溶應該親力親為,隻是他有自個的事情要忙,故而分身乏術,林家的事情還是交由賈琏來辦為好。
當然,水溶也是趁此考驗賈琏,他對于賈琏有恩,如若還耍小心機,那就需要調整對待賈琏的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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