置疼?我去受傷的地方注射藥劑,能幫你恢複更快一點。
”
“全身……都好疼啊……”風翎慢慢地說着。
她的嗓音已經聽不出性别,因為聲帶結構已經改變,每句話都極低極沉,嘶啞如魔鬼低吟。
但李青絲毫不害怕,認真思索片刻後道:“你盡量想想别的事,轉移自己的注意力,我去裡面給你注射藥劑。
”
隧道深處坍得更嚴重,沒有空間容納一個人進去,所以李青讓青鼬從衣服裡爬出來,又将手電筒綁在青鼬身上。
青鼬背着手電筒,爬上蛟龍的頭,沿着蜿蜒的蛟龍身體一路往前。
李青一向愛惜自己的本體,這是他第一次讓本體冒險行動。
越往深處走,越是觸目驚心。
鱗片脫落竟是再微小不過的傷,蛟龍被坍體壓住的身體,有些位置皮開肉綻,連白骨也血淋淋的露出來。
李青看在眼中,心裡難受。
他想到風翎從來不會輕易喊疼,這次卻接連說了兩次“好疼”,那一定是疼極了。
青鼬在每一處傷口前停留,注射藥劑,然後繼續向前,再次注射,不斷重複。
當他來到靠近尾部的位置,看見一根鋼筋,從斜上方貫穿了蛟龍的身體,李青的眼淚猝然落下。
連他自己也詫異,自己會因此落淚。
也許是他這段時日陪伴風翎成長,見證太多次她的意氣風發,此刻的慘狀便格外叫他刻骨銘心。
李青想起人類的一句話:悲劇就是把美好的東西毀滅給人看。
對他而言,風翎就是“美好的東西”,她的勇氣,她的堅韌,她的強大與不羁,都令他向往。
正因如此,她的痛苦與脆弱都令李青格外揪心。
這種傷情,必須拔出鋼筋才能用藥,否則傷口的收縮會給風翎帶來更大的痛苦。
青鼬隻能原路返回。
青鼬磕磕絆絆爬回來,鑽回道士的懷裡——李青睜開眼睛,有些不自在地擦掉眼淚,心裡希望風翎沒看見自己的窘态。
“已經用過藥了,母巢的恢複力很強,你馬上就會好起來的。
”他鼓勵風翎。
風翎粗沉地呼着氣。
“動靜鬧這麼大,肯定很快就會有人來了,到時候就能把你從這裡弄出去……這次你殺了星光,相當于滅掉了星星會在這裡的分部勢力,很了不起。
”
李青繼續說話,想盡量轉移風翎的注意力,不叫她太痛苦。
他用故作輕松的語氣,問風翎:“你在想什麼?不會在想明天的頭條新聞吧?”
風翎緩緩開口:“我在想……我是什麼……顔色……”
“嗯?”李青愣了愣。
風翎說:“一開始,我是白色的,後來……南海蛟,是黑色的……你看看我……我有沒有變成……斑馬色……”
她低低歎氣:“唉……我不想要斑馬色……那樣太……醜了……”
“不醜。
”李青撿起地上一枚染血的鱗片,用衣袖仔細擦拭幹淨,舉到她眼前,“你看,是銀白色的,邊緣處帶一點漸變的黑色,很漂亮。
”
風翎懸着的心,終于落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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