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郎完全沒想到行動能依照計劃展開得如此順利,一時大意也沒想起來核驗身份。
為了最大限度降低傷亡減少與對方武備的糾纏時間他絞盡腦汁選了個靠近绀田村最容易讓人放松警惕的埋伏點,勘定奉行府的車隊也很給面子的松散疲憊。
他始終記得柊家大小姐身邊跟着個武姬,更是想法子出其不意攻其不備抓了人就跑。
馬車車廂裡果然有兩個少女,一個身上披着璀璨華貴但沉重的絲綢外衫,另一個相對的衣飾簡單樸素些。
昨晚夜色朦胧他并沒有看清楚武姬的長相,下意識認為柊家千金必然是那個被絲綢與黃金包裹着的姑娘。
打劫這種事……頭一次幹,實在是緊張。
按照事先說好的那樣,大将得手抓了勘定奉行的女兒,海祇島衆人四散逃入鎮守之森避開追捕。
影向山下蜿蜒流淌的河水氤氲着不祥的紫氣,殺人不見血,卻也是最好的天然護身符。
參與此次突襲的人都是神之眼持有者,受這些紫色毒氣的影響較小,所以他們才敢往森林裡跑。
隻消甩掉追擊的武士,大家就好帶着“投名狀”乘船返回海祇島。
“呼呼……”森林裡光線暗淡,五郎背着“柊千裡”越過溪澗與溝渠,好不容易背後的馬蹄聲徹底消失,他找了塊幹淨的白色石頭放下“人質”。
千金大小姐嘛,總要盡量讓着她些,免得節外生枝……?
“嗨~辛苦你喽~”二百裹着打卦單腳落地轉了個圈一屁股坐穩,擡起左手和小狗大将打招呼:“我應該不是很重,對吧!”
五郎:“……”
少年愣了一下,繼而雙手抓着頭發“啊啊啊啊”原地大叫:“怎麼是你啊!”
抓錯人了!這會兒還能回頭去換嗎?
“要打一場麼?”二百好整以暇看着他:“一晚上沒見你怎麼成了法外狂徒?”
打什麼打,昨晚在神櫻大社不是已經打過了?打不過你!行不行!
五郎氣得差點沖她汪汪叫,喉嚨裡憤怒的嗚嗚聲就沒停過。
他擡起手中長弓又放下……現在就算殺了這個姑娘也于事無補,她隻是盡忠職守罷了,甚至忠誠的以己身替代主君受苦。
“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麼!”他把長弓背回去,瞪着二百吼她:“不想活了嗎?”
如今海祇島魚龍混雜,可不是所有人都和他一樣好說話。
“如果真讓你們擄走柊家大小姐,你們才是真的死定了。
”二百不慌不忙将打卦脫下來裡裡外外疊成個小方塊包裹:“柊慎介一輩子就這一個女兒,他還指望着用這個女兒釣隻婿養子做繼承人呢。
你們抓了他的女兒會讓他失去對繼承人的選擇權,後果還用繼續描述嗎?”
事關家族聲譽,柊家大小姐可以是個貞潔的牌位。
柊家不會讓被“山賊”擄走還在外過夜的女兒活着,家主也肯定不會把失去女兒的責任放在自己和家族身上,隻會怨恨山賊。
來自勘定奉行的報複,以海祇島那脆弱的經濟狀态根本撐不住,如果柊慎介徹底狠下心他能有無數辦法摁死所有島民。
二百睜開眼睛,漂亮妖異的異色瞳認真看着五郎:“海祇島都死到臨頭了,你們還在做什麼夢!”
小狗大将又一次失去聲音——異色瞳!她根本不是什麼所謂的“武姬”!
可惡!這家夥!這家夥一套接着一套,到底哪句才是真話?
“我!我們海祇島上下一心!還有無數志同道合的盟友!必然會取得戰争的勝利!”他梗着脖子咬牙切齒,二百掃了他一眼冷哼:“你們沒錢沒糧。
”
“現人神巫女珊瑚宮大人算無遺策!”五郎的嘴筒子比什麼都硬,二百又哼了一聲:“你們沒錢沒糧。
”
少年有些急躁,脫口而出:“奧羅巴斯大人會保佑我們!”
這算是什麼理由?精神勝利法?
“……”二百都有些同情他了:“但是你們沒錢沒糧,另外,奧羅巴斯是誰?”
“你們把戰争當成什麼?中二期的群毆遊戲嗎?”二小姐一套連招照着人的心窩子捅:“武器、護具、糧食,要什麼沒什麼,難不成憑借意念就能讓天領奉行甘拜下風?你是不是在和我開玩笑!”
五郎,被擊沉。
海祇島并非真正意義上的孤立無援,但那是機密,不能因為意氣之争就說出來駁斥面前這個姑娘。
“我們……我們……總之!我們不會認輸!”他咬牙切齒,看上去就像是想要狠狠咬誰一口。
“噗!”二百突然笑出聲,五郎兇狠的瞪着她:“你笑什麼!鎖國令和眼狩令的影響遲早也會波及到你身上,别以為不是神之眼持有者就不會被迫害。
”
“我在笑你運氣好呀。
”女孩子放松的坐在白石上,月光透過杉木高聳的樹冠籠罩着她,仿佛溫柔的撫摸一尊石雕,“你的運氣真好,遇到我,海祇島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