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正在信紙上着重描述稻妻這邊奇形怪狀的各種海魚,宿舍門開了,室友的嗓門兒震耳欲聾。
“呦!伊凡,又給家裡寫信呢?你可真是戀家啊!”岩使遊擊兵和火铳遊擊兵是從一個鎮子上來的,同寝之間就屬他們兩個關系最好,風拳前鋒尤裡是他們這支三人小隊的隊長,對于總是遊離在外的債務處理人伊凡多有包容。
一左一右的重量壓在肩膀上,伊凡放下手裡的鋼筆:“你們晚上不訓練了?”
“晚上還訓練什麼!”尤裡從内袋摸出一隻金屬小方壺放在伊凡桌子上:“來兩口吧,老弟。
”
岩使兵和火铳兵拖過凳子坐在他兩側,三個人把他夾在中間。
“這個月你一直跟着那勘定奉行的二小姐,感覺怎麼樣?”
愚人衆之間存在内部監察機制,尤裡不希望室友被處決。
伊凡也不希望自己被執行官除名。
“你說二百小姐?是個有分寸的人,腦子也不蠢。
”他仔細回憶了一番二百來到至冬使領館之後做過的事,确定自己的判斷:“她很清醒,對愚人衆和至冬人沒有很深的仇恨,也沒有刺探過三樓的情報和信息。
”
這件事女士的副官也有詳細報告,布置在執行官們房前的陷阱從未被觸發過,二百小姐也如她自己所說的那般盡量在外面多呆一段時間才回來吃飯睡覺——就好像把使領館給當成旅店似的。
愚人衆們松了口氣的同時納悶兒不已,難不成她還真是來當翻譯的?
不……主要是來混飯。
二百吃飽肚子回到房間裡又是悶頭一覺睡到天色大亮,清晨揉着眼睛拉開被人敲響的木門,發現外面站着的不是伊凡而是副官先生。
“早上好,小姐。
”他精神十足神采奕奕的給了二百一個微笑,手裡還有支不知打哪兒撅來的乳白色月季花,“女士大人希望早餐結束後能見到您,可以請您稍作準備嗎?”
青年将月季花遞出去,少女接過拿在手裡捏着梗轉啊轉:“好的,我知道了。
”
她關上門洗漱過後換了身衣服,把月季的梗折斷,短短一支簪在發間,踩着稻妻年輕女孩标準的小碎步呱嗒呱嗒來到使領館附帶的小花園。
往日空蕩蕩的花園裡已經擺上了白色圓桌和同色系扶手椅,【女士】說早餐後會面,二百卻不認為她會是個能耐心等人的性子。
果然,她一走進花園就在奢侈的黑色蕾絲陽傘下見到了八席執行官。
“坐,”稻妻的行動可要比在蒙德和璃月要順利多了,打通勘定奉行與天領奉行的通道後從頭到尾絲滑無比,沒有任何人質疑至冬使節的行動。
工作順利,女士的心情就很好,她看看二百,手裡把玩着一枚紫金打造的藤花發簪:“好看嗎?你要是不喜歡我的話,我可是不會把它送給你的哦~”
二百:“……”
好像被人當成小孩子逗弄了呢。
不過以執行官們的年齡來看,她确實還是個“小孩子”。
女士并不需要二百的回應,她隻是想找個人閑聊換換心情,如果這個人關于她的一切都一無所知就更好了,很輕松。
“這是九條家主贈禮中的一件,我欣賞不來,給你拿着玩兒吧。
”
她頓了頓:“賣了換錢也行,年輕女孩兒别那麼摳手摳腳的寒酸,等将來滿頭白發滿臉褶子再簪花擦粉就要被人笑話了。
”
“……趁着年華尚好,多做些能讓自己開心的事兒吧。
”
淺金發色的成熟女郎擡手撐着下巴,眼睛裡閃過懷念的光,緊接着又被一片連天的火焰占據。
二百并着手腳坐在她對面,安靜的充當一個傾聽者。
少女的年齡與見識還不足以理解這位女士,卻也能嗅到她身上輻射出嗆得人喘不過氣兒的濃濃恨意。
“我看你一臉聰明相,要不要幹脆跟着斯卡拉姆齊幹算了。
稻妻可不是什麼好地方,這裡已經爛透了。
”明明沒有喝酒,她臉上卻帶着股醉意,說起話也是相當肆無忌憚的刻薄。
“女士,我是個稻妻人。
”二百放緩聲音微笑,“就算她爛如泥塘沼澤,我也是個稻妻人啊。
”
“嗛!”女士從鼻孔裡哼冷,“像你這樣的稻妻人,隻會被稻妻辜負,然後排着隊送死。
”
海祇島叛亂的消息不日即将抵達鳴神島,誰能拯救稻妻?連雷神都躲在她的城堡裡放棄了這個國家,她沒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