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中央安裝有嵌入式暖爐。
比起跪坐,結結實實用屁股坐在地闆上更随意,高下尊卑也顯得不是那樣泾渭分明。
“家主大人。
”托馬低低喚了一聲,喝奶茶看卷軸的青年擡起頭,注意到家政官身後的年輕女孩時很是和藹的微笑道:“别來無恙,嗯……請問我該稱呼您什麼?柊二小姐還是……?”
最初那股尴尬的勁兒早已經過去了,二百現在屬于是死豬不怕開水燙。
她走過去跳下暖爐槽,落座在神裡绫人對面:“您太客氣了,喊我二百就成。
”
“啊,這樣啊。
”他了然的點點頭:“好的,二百姑娘。
”
托馬靠在門邊沒有繼續向前走,他守門守得比太郎丸還要忠心耿耿。
“您找我有什麼事兒嗎?”二百呲牙眯眼的沖他笑笑,“先說好,買賣有成有不成,我可打不了包票。
”
神裡绫人加深了笑意,他放下手裡的卷軸和奶茶杯……二百注意到這家夥似乎在看小說,八重堂出品的那種。
“二百姑娘和舍妹一樣,也喜歡閱讀輕小說嗎?”他注意到女孩的目光停留在卷軸封面上,順勢出言試探。
二百見招拆招:“不,我不怎麼識字,隻是覺得封面上的畫很好看。
”
小時候在家裡跟着母親認過幾個字,被賣進柊家後就徹底無處求學了,二百哥确實是個真真切切的半文盲。
神裡绫人:“……您還真是,坦率得可怕。
”
誰願意在這種地方自暴其短啊,别說面前還坐着個隻有過一面之緣的陌生男人,哪怕熟人心裡也不會高興吧!可是識字這種事,認得就是認得,不認得就是不認得,也做不出假。
“坦率些總是好事,我這樣的小人物就不勞動終末番加班了吧,免得哪天走在路上被人套麻袋。
”二百笑出兩個小酒窩,說起話卻一點也不示弱。
“咳咳。
”托馬小小咳了兩聲,提醒二百稍稍收斂些。
你面前坐着的是社奉行啊!不是鳴神島的街頭小混混!
神裡绫人含笑的眼睛掃了他一眼,金發青年低着頭站到和室外去守門。
他借着燒熱水的功夫重新整理思緒,不得不承認自己也有眼拙看錯人的時候。
清苦芬芳的茶香随着水汽在和室内氤氲,神裡绫人慢條斯理沖調茶膏,二百看似在欣賞他行雲流水的茶道表演,實則早不知道發呆發去哪個世界。
“呵呵,”他忽然低笑數聲,二百飛速回神就聽面前這位位高權重的年輕人半是玩笑半是埋怨:“您可真是讓我這大半個月來狼狽得不行啊!族中家老也好,家臣藩士也好,甚至連九條家主和八重宮司也寫信質問,問我到底做了什麼沒良心的事辜負了姑娘一片癡心。
”
他幽幽歎了口氣停頓片刻,含笑反問:“我是真不知道啊,姑娘知不知道這其中的頭緒?”
哼,就知道這家夥絕不會放過這一茬。
二百臉不紅心不跳:“什麼?奉行大人心系哪家的淑女了嗎?可是礙于顔面不好登門拜訪?稻妻全境跑腿兒送信按距離收費,一萬摩拉起,盛惠。
”
昨天的二百和今天的二百早就不是一個二百啦!半個月前說的話和半個月後的我有什麼關系?你要是非得硬說有關系……可以,不就是鞠躬道歉紅豆泥私密馬賽嘛!咱業務熟練得很!
柊慎介才花二百摩拉了,哪可能買到她的忠誠,便宜沒好貨這條真理放之提瓦特七國皆準。
神裡绫人要是揪着這個問題緊追不放,等會兒她就把勘定奉行扔出來背黑鍋!
不對!本來就是他的鍋,怎麼能叫黑鍋?
“消息仿佛是從勘定奉行府傳出來的呢……”嘴硬的人神裡绫人見得多了,像二百這種不僅嘴硬心理素質也足夠硬的人才世所罕見,真真是天塌下來也有二百哥的嘴頂着。
他并不會因為一個少女被逼進絕境時借用自己的名頭脫困而生氣,隻是覺得這家夥着實有趣——她有趣的都不太像是個稻妻人了!
“作為柊家主迫不及待公之于衆的養女,柊二小姐對此有什麼話想說麼?”他故意放下臉吓唬她,想看看這姑娘的反應。
二百能讓他吓到?開什麼玩笑!
少女睜開她貓兒一樣的異瞳雙眸,靈動的側着頭向前稍微靠了一點點,拿捏在神裡绫人能看清楚卻又無法碰觸的距離。
“嗯……柊慎介敢說,你敢娶嗎?”
今兒他要是說敢娶,明兒二百就敢跟着愚人衆們撒腿跑去至冬!
——那不叫慫!那叫戰略轉進!
神裡绫人:“……”
啊!河溝翻船,被“将軍”了。